见到容宿雾,他浑身的怒气就都摆在了脸上。他低头看了看暗香,那眼神似乎在问:“他是什么时候去流沁坊拜访的?为何我并不知晓?”
暗香垂下了头去,不便解释。
“姑娘不必过谦。暗香姑娘要是喜欢这副画,不如让容某送给你?”容宿雾玩上了瘾,折扇一指那副画作,却叫台上的颜瑾恨得牙痒,心道:“我的画不是让你买了讨好姑娘的!”
“暗香岂敢让轩主破费。”此刻的情形犹如两军对垒,杀气腾腾,暗香担心自己一不小心就会被卷入这股杀气的漩涡之中。她看看裴岚迟,又看看容宿雾,这两个男人各自较劲,争锋相对,虽然表面客客气气,暗地里恨不得在对方身上捅个窟窿。
“这等微毫之物,不足挂齿。”容宿雾步步紧逼“姑娘不必在意别人的想法,只要你喜欢就好。”
“这人究竟是谁?竟敢视瑾姑娘的画作为‘微毫之物’!”路人纷纷交头接耳,指责容宿雾的口气托大。
颜瑾突然道:“对不起各位,这画不卖了。赈灾之款,容小女子另行筹措。这幅画,就当送给这位姑娘做见面礼好了。”她指了指暗香,吩咐身旁的小厮将画轴交到暗香的手中。
裴岚迟感激地看了她一眼,眼神中流露钦慕的神色。
颜瑾淡淡一笑,拂袖而去。
容宿雾叹道:“可惜。”
“轩主在可惜什么?”裴岚迟此刻神色镇定自若。
“可惜,我本来还有一样东西想送给裴公子”他将折扇收回袖中,神秘一笑,道:“关于喜雨姑娘的身后事,我可是好不容易差人将她的骨灰从余烬里清理出来了呢”
“你!”裴岚迟怒目而视。
“裴公子,还想要令妹的骨灰么?”容宿雾的笑容妖艳异常,嘴唇微扬,脸孔因为兴奋而倍添红润的光泽。“四月之后的年度书会上,若是流沁坊能赢了抱鹤轩,我自当将令妹的骨灰悉数归还。”
他见裴岚迟不动声色,又说了一句:“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裴岚迟咬牙恨道:“你若是君子,世上便没有小人了!”
“谁知道呢”容宿雾淡淡拂了肩上的长发,顺势掸了掸衣衫上的灰尘,这才慢慢抬脚准备离去。
暗香突然开口道:“容轩主,我有一事不明。”
“哦?”他风情万种地转过脸来。“姑娘有何事不明呀?”
“出云的遗骨,现在何处?”她不知为何心中油然升起一股勇气,这样近距离地站在容宿雾的跟前,用这样不带颤抖的声音与他说话。她平视着他的眼睛,丝毫微有惧色。
“你是她的什么人?”容宿雾扬了扬眉,他从未想过在自己与裴岚迟的斗争中,会无故扯进这个遗忘已久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