澡堂的四个角落

    　　一

    这个男人很忙。

    只有桑拿房里可以发呆。

    他把家形容成一个的坟场。

    他喜欢在这里蒸发心脏。

    他日益精明的大脑指挥着发福的身子在热流中挪动。

    迟缓，却很有节奏。

    汗珠撑破了皮肤，欢快的选择坠落。

    男人忘记了上次流泪是为了什么。

    不过是几滴水的重量，男人早已不再唏嘘。

    这样的年纪在桑拿房里想的太多是种奢侈。

    于是想女人。

    简单的生理需要。

    “她”大概不是自己的老婆。

    不然男人不会有些冲动。

    他看了看小和尚。

    理直气壮。

    二

    淋浴器的下面站着老人和他的孙子。

    像一棵老树上又结了新的果子。

    小孩显然很调皮，不停的用脚渐起水花。

    老人佯怒的吓唬孙子“再闹，就回去告诉你爸”

    这招显然很奏效，孩子的小脑袋里闪出动画片里的恶魔。

    “你爸是不是从来没领你洗过澡？”爷爷问孙子。

    “我爸忙”孙子眨着大眼睛，比澡堂的每滴水都要清澈。

    “忙忙啊”老人自己嘀咕着。

    “爷爷，你知道我爸每天都忙些啥啊？”孙子问爷爷。

    十万个为什么里一定没有答案。

    “低头，闭上眼睛”爷爷命令孙子。

    一圈香波抹在了稚嫩的脑壳上。

    孙子听话的闭上眼睛，却没有低头。

    似懂非懂。

    三

    他在等桑拿房的客人出来。

    他喜欢看那些客人汗流浃背，像只狗似的喘着粗气

    那个时候，他把自己当成一名屠夫

    每一次当客人爬在他前面的时候，他就准备屠杀

    他的手在暗暗的使力，客人会喊“轻点！”

    他手掌经过的地方都是一次新生

    泥垢像尸体一样狼狈的散落

    他不知道自己和现在身前这个男人的想法是一样的

    他们都在想女人

    不过他想的是他的老婆

    他只不过想多卖点力气，多挣点钱

    他想“再多搓几个吧”

    下个月初就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

    他想

    他很爱她

    四

    女人细腻的揉搓着胸前的两个蓓蕾

    如针的思绪不小心的刺痛了自己

    那两座诱人的火山

    点燃过多少男人的欲望

    埋葬了多少生活的幻想

    而今夜

    它们又将跃跃欲试

    她和他的男人一样

    喜欢卖力气挣钱

    她和他的男人不一样

    她瞧不起他

    她认为他很累

    是因为他太笨

    于是她用聪明的方法

    张开双腿

    2004年1月1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