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学校后方的篮球场上,身手矫健的校队选手们正在练球。
他们排成一个纵队,一个接一个地接住球,然后跳起来打板,动作标准流畅,几乎毫无失误。
队长耿介衡坐在一旁的水泥地上,盘着腿,两手撑在后方,凝神看队员们练球。他的右手腕缠着绷带,左额还有一小道伤口,因为整理器材室,他受了伤,因此只能在一旁监督队员练球,不能下场。
有人跑过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他于是回头,瞥了一眼身后十公尺处,那
两个穿着外校制服的女生。她们手里拎着一个蛋糕,还有一个扎着缎带的小纸盒,神情很害羞。
“她们说,今天是你生日,想帮你庆生。”
生日?是吗?最近为了准备校际比赛,忙得连他自己都忘了。
耿介衡挑挑眉。“麻烦你去告诉她们,我很忙,谢谢她们的好意。”说完,他站起来拍拍手。“ok!接下来做投篮练习,阿邦、阿国,你们再去拿几颗球过来。”
啊咧
男同学见耿介衡一脸严肃,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好回头请那两个失望的女学生离开。
啧啧啧好嚣张啊!
古承琳摇摇头,对眼前这一幕简直是不爽到了极点。
拜托!这家伙到底在-什么呀?
他也只不过是高了一点、鼻子挺了一点、眉毛浓了一点、眼神犀利了一点罢了,又不是什么旷世美男子,有什么好神气的?
更奇怪的是那些女生,她们明明知道那家伙的臭脾气,还前仆后继地去给他糟蹋,真是笨笨笨,有够笨!
她啐了声,往后坐回操场边的大树后。她已经埋伏在这边很久了,原本想要等耿介衡落单再去找他谈判的,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一个钟头。
后!这些男生难道都不会累、不用休息的呀?
她看看手表,都已经六点了,再等下去天都黑了。于是她又探头,往场上看了一眼,耿介衡还在篮球场外指挥练球,他的声音低沉,充满了野性的力量,于是她的心脏又咚咚咚地开始狂跳了。
好可怕。
之前她也见识过他的脾气,那个人凶起来可是很冲、很恐怖的,她这一去,不
晓得还能不能活着回来?
上帝,保佑我吧!她闭上眼睛,在胸口画了个十字。
为了她的名节,为了她往后平静顺遂、无风无浪的高中生活,今天无论如何她都要和耿介衡把话说清楚才行。
她抿唇,深吸口气,再吸口气,然后才起身,从大树后走出来,昂首往篮球场前进。
“你说什么?”
篮球场外,耿介衡手插着腰,一脸不解地觑着眼前矮不隆咚的小女生。
这丫头到底在说什么?什么误会?什么切结书?他完全听不懂。
古承琳鼓起勇气,又说了一次——
“那天你背我到保健室,很多人都看见了,结果一堆女生跑来找我问话,还警告我不准再跟你有瓜葛,我觉得很烦、很无聊,所以想请你在这张纸上签个名,以后有谁再来问我,我就拿这个给她看。”她亮出自己拟了好久才写好的切结书,递给耿介衡,他接下,迅速地看完内容。
这什么啊?真幼稚。“我不签。”说完,他把东西扔还给她。
什么他跟古承琳是清白的,不是男女朋友?他本来就不认识她呀!吧么签这种无聊的切结书?又不是吃饱撑着。
“你走吧!我很忙,没空跟你玩游戏。”说完,他摆摆手,转身就走。
见状,古承琳忙跑到他面前挡住他的去路
“这不是游戏。这张薄薄的纸,关系着我未来三年的幸福,你一定要签,不然我会完蛋。”那些女人发起癫来很恐怖的。
耿介衡嗤地冷笑。“那是你的问题。”
什么?古承琳愣住。
耿介衡撇唇,很受不了地说道:“你们女生就爱搞这套,什么谁谁谁喜欢谁谁谁,某某某又跟某某某在一起,请问,你们到底是来学校念书,还是来找对象、谈恋爱的?整天烦恼这种事情不觉得很无聊、很低级?”
很好,这下一竿子打翻一船人了。她承认身旁是有很多这种乱发情的女生,可是那并不包括她,她是打从心底不想谈恋爱的好吗?
古承琳深吸口气,冷冷地问道:“你到底帮不帮忙?”只是签个名而已,没那么困难吧?
“我说了,那是你的问题。”耿介衡也很酷,他索性插起腰,像座冰山似的,一动也不动地睨着她,看她能拿他怎样?
好,很好。
这下子,古承琳真的火了,她瞪着他,一把捏绉手中的切结书,然后“啪”一声扔到他脸上——
“不签就不签!稀罕!”
哇靠,现在是什么情形?在一旁练球的篮球队员见状,全都呆住了,他们目不转睛地盯着不远处的一男一女,表情全都好兴奋。
精彩精彩!他们只看过女生倒追队长,可还没见过女生跑来跟队长呛声的。
啧啧啧他们队长可是全校出了名的火爆脾气,这女的敢惹他,实在很勇敢。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一阵凉风吹起,太阳下山了,夜幕缓缓落下。
耿介衡动也不动地瞪着古承琳,他握着拳,很想一巴掌给她呼下去,可是想了想,握住的拳头又松开。然后,他笑了。
嗄?现在是怎样?他有病啊?!这样还笑得出来?
古承琳瞪住他,很小心地往后退了一步。
“你你笑什么笑?你不要乱来喔!这里是学校,旁边还有很多人在看你要是敢对我怎样,明天教官一定记你大过!”
耿介衡扯唇,弯身捡起地上被揉绉了的纸团,摊开来看。“你叫古承琳?”
“对,怎样?”想报仇啊?
耿介衡望着她,黑眸闪过一抹诡谲的光芒。
“没事,我只是想确定一下,我要追的人叫什么名字。”
他果然想报仇。
躲在女生厕所里,古承琳恨得直咬手帕。
什么想追她?那个姓耿的分明是想陷害她!
自从他放出风声要追她以后,外面一票学姊都想找她“谈话”甚至还有传言说,连别校的女生都对她很不爽,很想给她“好看”
唉,她实在好惨哪——
“古承琳呢?那个狐狸精躲到哪里去了?”厕所外,忽地响起一阵杂杳的脚步声,古承琳忙缩起脚,整个人蹲到了马桶上,耳里听见了学姊们的咒骂声——
“可恶,那丫头还真会躲!”
“改天给我逮到,一定给她死!”
“放心,我已经叫我那帮姊妹在校门口堵着,只要一看到她,立刻把她抓起来,到时候哼哼哼看我怎么照顾她!”
呜她会被耿介衡害死啦!
古承琳缩在马桶上,无声地啜泣。
这下她真的完了,到处都有人要追杀她,她若想活命,恐怕只有转学一途了,而且愈远愈好。
钟声响了,这节是周会,全校的人都要到大礼堂集合。
古承琳趴在厕所门上,直到外头没有半点声响,才悄悄地推开门。
只要最后一个进礼堂应该就没事了,那些疯子总不可能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前给她“死”吧?
她整整绉了的裙子,然后偷偷摸摸走出厕所,蹑手蹑脚往大礼堂走去。
礼堂内,教官正在清点人数,哪个位子没人坐,就算跷课。古承琳快步走向礼
堂大门,下一秒钟,耿介衡领着一票篮球队员从里头走出来——
“唷!原来是你啊?好久不见。”耿介衡挑眉冲着她笑。
古承琳停下脚步,戒备地瞪着他。“你这个家伙,我被你害惨了!”
“啧啧啧你怎么这样说呢?窈窕淑女,君子好娃,难道我不能追你吗?”
“不行!”古承琳气得大吼。不行?耿介衡挑眉。“你知道吗?我这个人没别的嗜好,就是喜欢挑战不可能的事。你愈是说不,我就愈要把你追到手。”
什什么?古承琳听得脸一阵红。
礼堂里,几百双眼睛全都看向他们,教官也发现了,他站在门口喊道:“耿介衡,在干什么?你们不是要去练球?咦?那位同学,周会要开始了,你还不赶快进来!”
“是!唔——”古承琳话还没说完,眼前忽地一黑,耿介衡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背着教官,扯住她的领口,并将她往前一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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