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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印象派画家是牙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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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手臂举过头顶,在病人的嘴唇附近摸索。昨天,他没能把齿冠装到费特尔森太太的牙齿上,而是装到了她的下巴上。还有,我的老朋友莫奈会拒绝接活,除非那位病人的嘴巴非常非常大。而修拉——他很是喜怒无常——形成了一种工作程序,就是一次只清洗一颗牙,直到完成他所谓的“一个完整而健康的嘴巴”那样做有种建筑学上的可靠性,可那是牙医干的活吗?

    文森特

    亲爱的提奥:

    我恋爱了。克莱尔迈姆令小姐上星期来进行口腔预防。(我已经给她寄了一张明信片,告诉她从她上次洗牙以来已经半年了,尽管实际上只过了四天。)提奥,我爱她爱得要命!因为欲望而疯狂!瞧她那咬合!我从来没见过那种咬合!她的上下两排牙咬得严丝合缝!不像艾特金太太的那种,她牙齿的下排比上排往外突出有一英寸,让她的咬合跟个狼人的差不离!不一样!克莱尔的上下两排牙能合上碰到一块儿!在看到有这种事情的时候,你明白上帝是存在的!但是她也不算太完美,不是毫无缺点到了没趣味程度,而是她下排牙齿第九颗和第十一颗中间有个空,第十颗牙在她十几岁时掉了。是突然间,而且是没有预兆地,这颗牙上出现了一个洞,很容易就把它取掉了(实际上是在她说话时掉的),然后一直没补过。“什么都不能代替第十颗牙。”她告诉我“它不仅仅是一颗牙,可以说,它一直是我的生命。”她长大后,很少跟人讨论起这颗牙,我想她之所以愿意跟我谈起它,只不过是因为她信任我。噢,提奥,我爱她。今天当我往她嘴巴里看的时候,我好像又变成一个紧张的年纪不大的牙科学生,老是把药签和小镜子掉进去。后来我抱住她,向她说明正确的刷牙方法。这个可爱的小傻瓜习惯于把牙刷拿着不动,而是左右晃脑袋。下星期四,我会给她吸麻醉气并请求她嫁给我。

    文森特

    亲爱的提奥:

    高更又跟我打了一架,他已经去了大溪地!他正在做拔牙手术时,我干扰了他。他当时膝盖顶着耐特费尔德曼先生的胸部,用钳子夹着他的右上侧臼齿。那种搏斗是常见的,而我不幸在那时进去问高更有没有见到我的毡帽。由于分了神,高更的钳子松开了那颗牙,费尔德曼趁此机会从椅子上蹦起来冲出诊所。高更气疯了!他把我的头按在爱克斯光机上按了整整十分钟,让后来有几个小时都不能两只眼睛一起眨。现在我感到孤独。

    文森特

    亲爱的提奥:

    全都失去了!今天是我计划请求克莱尔嫁给我的日子,我有点儿紧张。她穿着白色的蝉翼纱,戴着草帽,齿龈后收,真是天仙一般!当她坐在椅子上,排水钩挂在她嘴边时,我的心脏猛烈跳动着。我尽量表现得浪漫一些。我调低了灯光,尽量把交谈引向愉快的话题。我们俩都吸了点儿麻醉气。好像时机已到的时候,我盯着她的眼睛说:“请漱口。”她笑了起来!没错,提奥!她先是笑我,然后就生气了!“你以为我会因为你这样的人漱口吗?真是开玩笑!”我说:“请听我说,你不明白。”她说:“我明白得很!除了一个有执照的正牙医生,我永远不会为谁漱口的!别缠着我!”她说完就哭着跑了出去。提奥!我想死!我看到镜子里我的那张脸,我想揍它!揍它!祝好。

    文森特

    亲爱的提奥:

    对,是真的,在弗里什曼兄弟新奇物品店里出售的是我的耳朵。我想那是做了件蠢事,但是上星期天,我想送给克莱尔一件生日礼物,可是没有一家店铺开门。哦,对了,有时候我希望我听了爸爸的话去当个画家,尽管那也没什么让人兴奋的,不过是一种稳定的生活。

    文森特

    =======

    注:本篇原文有一个副题为“探索性情变化的幻想”以几封以后期印象派画家文森特梵高(1853—1890)的口吻给其弟提奥梵高的信件组成,中间提到许多法国著名后期印象派画家,计有塞尚(1839—1906)、德加(1834—1917)、高更(1848—1903)、土鲁斯—劳特累克(1864—1901)、莫奈(1840—1926)、修拉

    (1859—1891)这几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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