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真的!不信你给我们寝室的薛锋打电话。”左丘明忙解释。
“我问人家干什么?再说了,薛锋那个小浑蛋我又不是不知道,他就差和你穿一条裤子了。你自己说!”左丘玟不死心,非问出个所以然不可。
左丘明撇撇嘴不再说什么。
看他们姐弟俩僵住,曾黎忙解围道:“咦?真是学乖了!电脑拿回来,你不玩游戏啦?”
“呃”左丘明愣了一下又说“在那里的网吧也可以玩。”
“哈,快睡会儿吧。看你困得说话都不利落了。”曾黎摆摆手,早一步回了卧室。
左丘明一觉醒来,曾黎已经不见了。幸好姐姐没再逼问他回来的原因,再问他就忍不住招了。
听姐姐介绍,曾黎干的事虽然比以前多,但是一点也没感觉累,反而觉得生活很充实。曾黎现在做了庄宁的助手,主要帮他打字,回复信件,外加买东西,收拾屋子,做一日三餐。在家里比在医院方便多了,而且庄宁家肯定比他们家舒适,曾黎已经有些乐不思蜀了,不吃完晚饭绝不回来。
左丘玟和弟弟聊了一会就去瑜伽馆了。屋子里变得安安静静,左丘明从来没发现这五十来平的小房子也能这么空空荡荡。太静了!静得有些不可思议!他赖在沙发上不愿意动弹,看了一会儿电视,看游戏频道也走神,看看表,这一天不能就这么过去啊。
他回来到底是干什么的?难道只为了和那老女人待上几分钟,吵几句嘴吗?
他突然意识到一个十分严重的问题,曾黎对他的态度和以前不一样了。有些紧张,好像刻意保持距离。
难道她什么都记得?那次醉酒,她根本就是清醒的?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他得罪了她?或者是因为庄宁?
左丘明拿不准。
5。
曾黎坐在庄宁家的阳台上,给植物喷水。滋,滋,水雾从喷壶嘴中喷出,在仙人球表面形成了水膜,仿佛蛛网,那么细小的水珠,晶莹得可爱极了。
太阳偏西,温度不冷不热正舒服。曾黎抱着膝盖休息一会儿,她清晨又梦到了左丘明,就那么纯纯地、憨厚地瞪着她。如同眼前这一盆水灵灵满身带刺的金琥。看起来可爱,但摸不得,也惹不得。
说来也怪,那小子为什么突然跑回来了?她本以为可以几个月不见,再见他时,已经把那个梦忘得干干净净。但昨晚他又一次入梦了,连个招呼都没打,硬生生地突然就闯入了她的梦里。
当她意识到自己在昏暗的客厅里看到左丘明时,她心跳加快不仅仅是因为惊吓,也不是暴露的衣装,她得承认,在那一刻,她的心里还有一丝惊喜。她糊涂了,她为什么要欢喜那个小子?就因为一个难以启齿甜滋滋的梦吗?她对他的感觉就不一样了?太没出息了。
她决定赶紧给自己找个男朋友,还有小蚊子,也该找一个了。庄宁?先探探他的口风,要是不行,退一步,她常光顾的那家商店的年轻老板也不错。
曾黎拎着水壶走进了书房。他正在洒满阳光的书房里看书,一身的金光。
曾黎往小仙人掌上洒了些水。
庄宁好像根本没发现她进来。他太专心了。出院后,庄宁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书房里度过的,他没进他上锁的专用工作间,至少曾黎没见他进去过。
庄宁身上的纱布日渐减少,现在只剩下左臂上还打着石膏。行走已经自如,唯有左手不敢吃力。虽然偶尔会盯着一页书忘记翻页,比如今天。但曾黎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在他脸上捕捉到阴郁了。
他恢复了往日的帅气,摄人心魄的。
故意惊动了他一下,庄宁回神,闲聊几句,曾黎便扯到小蚊子,她开始做起了媒婆。
“曾黎!”庄宁笑道“你小说写多少字了?”
被他这一问,曾黎万分羞愧,识趣地闭了嘴。
庄宁扫了一眼书架微笑着对她说:“这里有这么多书,你可以免费借阅。”
“我也知道我该多看些书,可总是看不进去。”
“一定要看的!读书破万卷,下笔才能如有神助哪。”
曾黎不好意思地笑着点头,开始瞄如山的书架,过了半天不知从哪本看起,她为难地说:“庄大哥,你推荐我几本吧!”
6。
庄宁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厚厚的书,光看书皮就很枯燥了,白底黑字,一点图案花纹都没有。曾黎抓了抓后脑勺,真想把这本书吃掉。这时候门铃响起。
曾黎迅速把书塞回书架上,然后自言自语地向门口走去:“应该是陈大哥吧。”
她一把拉开门,门口站着提了水果的左丘明。
“咦?你怎么找来的?”曾黎微皱了眉。
“还用问,我来看庄大哥。”左丘明木着脸,直接走进门,鞋也没换。
“是左丘明吗?”书房里的庄宁慢慢地走出来。
“是我,身体好很多了?”左丘明冲他点了点头。
“里边坐,下次不要买东西了,你还在上学呢。”庄宁微笑着把左丘明让到了宽阔的沙发区。
“换鞋!”曾黎瞪着眼睛命令他。
左丘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鞋子,冲她微微一笑,没理曾黎,直接跟着庄宁向沙发走去。
曾黎气得干瞪眼,只好暂时忽略被他踩脏了的地板。
庄宁坐定,拜托曾黎帮他们沏一壶茶。
曾黎转身进了厨房,很快提着一壶铁观音出来。给自己和他们各倒了一杯茶。
三个人,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到最后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好,曾黎从木匣里拿出遥控器打开电视,缓慢地换台,实在是没有适合的节目。
又是一阵沉默,曾黎给左丘明递眼神,示意他赶紧回家。
左丘明假装没看见,坐着不动。
曾黎突然说:“哎,对了,你姐让你买速冻饺子回去。”
左丘明痛快地回答:“买完了。”
没想到左丘明这么不识趣,曾黎直接下了逐客令:“回去玩游戏吧,要不回学校又没得玩了。”
左丘明直接顶回去:“干吗老赶我走啊?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想和庄大哥待会儿。”
曾黎翻翻白眼,这孩子又开始犯病了。她直接戳他痛处说:“人家还有事呢,谁跟你似的整天玩游戏混日子。”
“没事,我没事!”庄宁笑着说。本不想说什么的,但被曾黎硬生生搬出来了,只好打圆场。
“你看!”左丘明故意气她,笑着起身问庄宁“我参观一下不介意吧?”他也实在是不愿意再死坐这里了。
“好啊!随便看。”庄宁要起身。
“你坐着别动了,怪不方便的。”左丘明十分懂事地拒绝了庄宁的陪同。
“我陪他转吧。”曾黎也说。
“好。”庄宁点头微笑,他可没兴趣参观自己的房子。
两人走到书房,曾黎拉住左丘明小声说:“你怎么那么不懂事啊?”
“我怎么了?”左丘明装无辜。
“你和他很熟吗?干吗赖着就不走了?”
“我和他很熟啊!应该不比你和他生多少。”
“还庄大哥,你什么时候管他叫过大哥?套什么近乎,你到底想干吗?”
“你别管我想干什么。你想干什么?你不心虚为什么老想把我轰走?”
“我的事你别管!你赶紧回家!”
“哎,庄大哥!你有这么多书啊!能不能借我几本?”
“哦,你自己挑吧。”
磨磨蹭蹭,挑了几本书,又不方便在这里看,曾黎一直瞪着他,庄宁也不冷不热的,左丘明撇了撇嘴说:“那我就不打扰了!”
庄宁随口一说:“留下来吃饭吧!”
左丘明开心地说:“可以吗?那我就不客气了!”
7。
吃罢了晚饭,左丘明没有走的意思,竟然还想在人家看dvd,曾黎只好拎了自己的大包向庄宁告辞,左丘明无奈,只好跟了出来。
曾黎忍了一路,公车上也刻意与他保持距离。左丘明识相地没说话。下了车往家走的时候,左丘明问了一句:“明天你还去吗?”
“你到底要干吗呀?”曾黎忍无可忍地冲他大吼。“你说我干吗呀?”左丘明耸耸肩,看已经有人注意他们,连忙拉住曾黎让她小声一点。
曾黎甩开他,毫无顾忌地大骂:“我觉得你肯定脑袋有问题!有你什么事啊?什么事你都要插一脚!我干什么你都要跟我作对!我烦死你了!我警告你以后不要再”
左丘明打断她道:“不要出现在你面前?还是不要出现在庄宁面前?现在不是我想出现在你面前吧,是你搬来了我家非要出现在我面前哪!至于庄宁,你是他的监护人吗?你凭什么不让我靠近他?曾黎!好奇怪啊!我今天到庄宁家,怎么感觉你好像是女主人啊!”曾黎愣住,半天挤出一句:“我是不是女主人跟你没关系!我的事你少管!听到没有?”
左丘明瞪着曾黎问:“你真想傍他?”
曾黎干笑两声说:“注意你的用词!”
“哦,应该是泡他?”左丘明撇了撇嘴又问“你喜欢他吗?”
曾黎恨恨地瞪着左丘明,半天没说话。
左丘明咬着嘴唇,一直在等答案。
曾黎气冲冲地回到家,把自己关起来。
一夜未眠。
砸了无数次床垫,曾黎的委屈无处发泄,亲人的中伤,比外人猛烈百倍。眼泪默默地流,怎么擦也擦不完,枕头湿了一大片。
第二天曾黎起了个大早,她打心眼里不愿意再看到左丘明。但是她输了,左丘明似乎更不愿意看到她,他在门上给姐姐留了一张字条,天不亮便回学校去了。
他还带走了电脑。曾黎撅着嘴嘟囔:“浑蛋!有种你别回来!”
曾黎觉得自己很失败,输给了一个尚未发育完全的小男生。
8。
“呀,哪里来的猫猫啊?”曾黎张开双臂追着满屋子乱窜的黄白相间的小花猫。
“我刚才在楼下捡的。”庄宁呵呵笑。
“太可爱了!哈哈!它是男的还是女的啊?”曾黎终于抓到它,抱在怀里,小家伙有些怕人,不停地挣扎。
“呃,好像是女的吧。”庄宁也不太确定。
“叫什么名字啊?”曾黎问。小花猫蹬了曾黎一脚,逃脱了。
“叫什么好呢?”庄宁笑。
“二锅头怎么样?”曾黎有些不甘心,又去追了回来。
“不错,不俗的名字!”庄宁点头同意。
“二锅头?哈哈,二锅头!”曾黎把小花猫高高举起,它吓坏了,喵地叫了一声,伸出爪子抓住曾黎的手腕。曾黎赶紧将它抱在怀里。
“二锅头!叫爸爸!”庄宁伸出一只手摸了摸它的脑门。
“哎呀,它的毛真软,好滑啊!几个月了?”
“我也不知道。”
“二锅头,你太瘦了。我上次在网上看见一只二十多斤的猫猫,腰围就有二尺五,小二锅头,你什么时候能长成大胖猫呢?”曾黎帮它搔痒。
“那是加菲啊!帮我把它养胖吧,我喜欢胖猫。”
“她肯定饿坏了,我去弄些吃的给它。还认生,这家伙!”曾黎把花猫递给庄宁,然后一溜小跑进了厨房,她从冰箱里找到一块鸡胸肉,切成小块用微波炉煮熟,放到一个大盘子里,晾凉后端给二锅头。小家伙儿本来到处溜达查看它的新地盘,结果闻着香味跑来,埋头猛吃。
“哎呀,吃得真香啊。”曾黎十分高兴它能喜欢她做的食物。
等它吃饱喝足趴在角落里睡着了,曾黎趁机轻轻地给小猫剪了指甲,放好热水,开了浴霸,把二锅头提到卫生间给它洗了个淋浴,小家伙儿本来睡得正香,突然被提起来它就已经很不满了,结果又被按进一盆温水里。二锅头又挠又叫,不肯老实一会儿,曾黎连哄带骗地给它冲水,二锅头瞅准机会就从水槽里跳下来,带着满身的泡沫一路逃到床下,再也不肯出来。
曾黎懊恼地追出来,后悔没有关上洗手间的门。
“它可真不乖。”庄宁捧着胳膊上的石膏感叹,和曾黎一起趴在地板上逗猫出来,却帮不上别的忙。
终于庄宁用一根绳子把二锅头逗出来,曾黎捧着它直奔洗手间。
庄宁在门外哈哈大笑,只是苦了曾黎,洗完了二锅头还要再擦地。
冲过水的二锅头更瘦了,不停地哆嗦,曾黎明白,它哆嗦不完全是因为冷,多半是害怕。可怜的小猫,可能一出生就在外流浪,也许这是它有生以来第一次洗澡。
洗澡时不肯老老实实配合的二锅头在吹风时又逃了,风筒里的风呼呼作响,它抓破了曾黎的胳膊,从她怀里挣脱开来,劈开腿以五体投地的姿势钻进了巨大的沙发底。
“沙发下好像很脏啊!”曾黎苦着脸说“我一直偷懒没擦下边。”
“正好二锅头当拖布了。”庄宁笑。
“那还不变成黑猫?还得好好洗一洗。”
“恐怕再也骗不出来它了,不吹就不吹吧,让它自然干吧。”
“给它洗澡,比我自己洗澡还累啊!”曾黎看了看自己,t恤都湿透了。
“你也去洗洗吧,我有新衬衫你先换上。”庄宁转身去储藏间,拿出一件未打开包装的白衬衫递给她。
曾黎迟疑了一下,伸手接过转身进了卫生间。再出来时,二锅头正蹲在巨大的玻璃窗前晒太阳,它回头看了曾黎一眼,喵呜一声,然后继续认真地舔自己的毛,它已经快干了。
庄宁靠在沙发上,他眯着眼睛看刚刚出浴的曾黎,白衬衫,牛仔短裤,他的衬衫穿在她身上,仿佛一条连衣裙,她高高地挽着袖子,衬衫外绑了一条棕色的编织腰带,头发湿湿地贴在头上,整个人看起来又*又帅气。
“我们带二锅头去打疫苗吧!”曾黎提议。
“还是等它完全干了再去吧,要是感冒就麻烦了!”庄宁应道“你也把头发吹干吧!”不敢再看她。
等二锅头完全干透,两个人抱着二锅头下楼去打疫苗,小猫缩在曾黎怀里直哆嗦。
“它肯定以为我们要扔掉它。”曾黎皱了皱眉,可怜的流浪猫。
“不会的!二锅头乖!我们打完针去买好吃的!”庄宁从曾黎怀里接过那只猫,让它蹲坐在他胳膊的石膏上“乖!爸爸不会扔了你的!”
从始至终,庄宁都抱着它没松手,他轻声地安慰它,小家伙儿紧紧地抱着他的胳膊,身子抖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