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又踏上去远方的旅程。一想到要离开冰天雪地的北京,我们都长舒了一口气。
飞机上。我的头隐隐作痛。martin在看一部欧洲电影。我翻遍了飞机上的免费杂志。百无聊赖时想看小说,找了半天才想起来书都放在了托运的行李箱里。接下来的时间没法看书,这让我有些后悔。
我拉拉他的胳膊,想跟他聊会儿天,哪知他看电影正看得入迷,不耐烦地把我的手拨了回去。
我又拉了拉他的胳膊。“干嘛呀?”他说,眼睛还盯着屏幕。
“聊会儿天吧。”我说。
“看完再聊。”他漫不经心地说。
“那我现在干嘛呀?”我有些上火,语气开始不耐烦起来。
“这电影很有意思,你也看吧。”他终于肯把眼睛从屏幕上调过来,换到我的脸上,不过目光还有些不集中。
“不,”我拖长了声调,不知道为什么,一种熟悉的情绪开始上来了,那好像是种强迫症,一旦涌上来,根本压不下去,我强调道:“我就想和你聊天。”其实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已经没有什么要聊天的兴致了。
“呀,你别闹了,你安静一会儿行不行?”
类似这样的对话在我们的生活中经常发生。总是我由于无聊开始想和他对话,而他正沉浸在某种事件或娱乐中懒得回应我,接下来他就会指责我不能自己安静地待着或者寻找自己的快乐,而我也会从反驳到愤怒,争吵就这样一次次地发生了。
这次也不例外。我们冲彼此嚷嚷起来,我抓住他的胳膊不放,可他的劲儿很大,被我打断了看电影,他的火气一下子就爆发出来,他盯着我,口气坚决地地对我说:“你别烦我行不行?”
我愣了一下,无言以对,一下子就哭起来。我站起来走到后面的空座位上用杂志掩着脸开始哭。
他根本没理我,把耳机戴上接着看电影。
飞机上的人不多,机舱后面一大半都是空的。我们就坐在机舱后排,但这样的吵架仍引起了一些旅客的侧目。
我哭得很伤心,都忘了为什么而引起的吵架了,只觉得伤心难耐。
下飞机的时候,我去了洗手间,发现眼睛已经肿了。我们互相不说话地走出机场。这里是晚上了,一股熟悉的热气扑面而来。
机场外面竖着一棵巨大的圣诞树,许多颗小灯泡在亮晶晶地闪烁。我抽出一支烟,点燃。martin看着我烦躁地在吸烟,走过来跟我道歉:“对不起,别生气了。我们好好玩吧。”
我其实还在生气,但听到他说这样的话心立刻就软了。他轻轻地抚摸我哭肿的眼睛,我突然发现他的胳膊上有两道红肿的印子“啊?这是我刚才抓的吗?”
“嗯。”他苦笑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捧起他的胳膊心疼地吹了几下“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刚才我那么使劲”
他立刻原谅了我,向我露出笑容。他是我交往过的男朋友里脾气最好的一位,就是特别固执,有时候像机器一样死板。我都不明白为什么跟他吵得不可开交。martin说我是他见过最固执的人,其实他也是我见过最固执的人。我们是相互的地狱。
我们住在一家家庭式旅馆中,在曼谷城中停留了两夜三天。听说这家店已经营业了二十年,很有接待外国旅客的经验。价钱还算便宜,折成人民币大概八十块钱。旅馆旁边的路正在整修,尘土飞扬,非常北京。
房间不大,有一张床、衣柜和一张写字台,连电视都没有。上厕所和洗澡都要在走廊的公共浴室,幸好人很少,洗手间很干净。房间里也可以无线上网,楼下就有按摩室和网吧,像是躁动的大海中一座风平浪静的小岛。
曼谷像这样的家庭式旅馆有许多,和宾馆不同的是它们更能让远方的客人感到放松和亲切,旅馆里还可以提供饭食和酒水饮料,也可以与旅馆的服务员们一同在客厅(也就是一楼的大堂)里看泰国电视剧。因此这样的小旅馆更受欧美旅客的欢迎。然而,出于可以理解的原因,一般中国旅客在经济有保障的情况下肯定更青睐标准的宾馆。中国旅客出门在外基本要求是房间干净舒适,服务方便周到,而并非要尽快融入当地人的生活,因此他们更会选择宾馆,甚至是连锁酒店。
如果我有钱,或者我自己来,我一定会选择坐落在湄南河畔的半岛饭店。出门旅行,我不希望自己还要为了居住环境发愁。酒店最好有二十四小时的无线网络和通信设备,有二十四小时的热水,最好能像在家里一样安全、舒适、方便。
第一天夜里,我没有睡好。蒙眬中一直听到有动物的嘶鸣,时断时续,像是有野猫叫,又像是隔壁有个幽怨的女子在抽泣,令人毛骨悚然。martin早已睡熟,我怎么也睡不着,短暂的几次睡着后又被惊醒,那声音迟久不散,甚至有越叫越响的趋势。有几次我从床上突然坐起来,想要寻找那声音的来源。
梦里梦到那些路,包括从机场打车到旅馆里路过的曼谷大王宫与玉佛寺下的广场上纳凉的人们。
不知道我是几点睡着的。那夜我睡得很香很沉。也许是因为空气清新或是在异地的新鲜感,清晨八点左右,我毫不费劲地醒了。从镜子里,我发现我的脸稍微有点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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