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3日。
星期五。
除了是“黑色星期五”之外,就连星座书上都说水瓶座这一天会出师不利,路遇煞星。
不过,事实上,今天一切也都还好啦——可嘉走在回家的路上,脚步轻快得就差连蹦带跳了——除了天气有点反常的闷热,使得心情稍微有点烦躁外,今天其实还算蛮顺利的。
早上的课没有迟到,就已经是运气了;接着,专业课教授还当着全班的面表扬了她的色彩感,说什么只要她努力,假以时日,说不定能成就一番事业云云;然后,下午经过学校会议室的时候,无意中发现,虽然速写老师对她的那幅“母子共游博物馆图”没有一句好话,可是这幅画却竟然被他拿去参加教学成果展览;再加上,有“系草”之称的学长陈伯伦路过她们那堆女生的时候,竟然对她微微一笑——只有对她哦嘻嘻!
不管书上说什么,反正,今天她的自我感觉可是相当不错的哦!
“喵——!”
一声凄厉的惨叫凭空响起。
与此同时,可嘉感觉自己踩到了一堆软乎乎的东西上。
在她脚下的,是一根肥大蓬松的尾巴,而这根尾巴的主人则是一只肥胖而毛色黑得发亮的猫。
此刻,这只黑猫正怒视着可嘉,冲着她再次不满地叫了一声之后,才转过身,甩甩尾巴,大摇大摆地走开。
看着这只黑猫体积庞大的背影,可嘉有些哭笑不得——搞什么啊?是它自己好死不死躺在人行道的正当中晒太阳,挡了别人的路不说,还居然好意思冲着别人嚎叫!这世界真是颠倒了,连猫都开始欺负人了!
可是慢着!
她看着那只猫一跃翻过路边人家的围墙,直至消失不见——十三号、星期五,还有黑猫
一丝不祥的预感窜上可嘉心头。
——也许,今天真的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呢!
晚饭破天荒地在五点半的时候就开始了。
而且以三个人的胃口来说,今天的菜也多得未免有些离谱。
整只的鸡,整只的鸭,整条的鱼,整块的红烧肉,甚至还有整整一只烤乳猪。
“开动!”
可嘉眉开眼笑地举着筷子叫道。
虽然空气中有些不同寻常的气氛,虽然老爸老妈对她的态度也好到了诡异的程度,但是
只要一看到吃的(尤其是肉类),可嘉就能抛开一切,除了一逞“口舌之快”外,别的什么都顾不了了。
“好好吃哦!”直到消灭掉一只鸡翅膀、一条鸭腿、半条鱼、两块肉、四分之一只烤乳猪和一两根鸡毛菜后,可嘉才满嘴流油地抬起头来——总得关心一下辛苦了半天的老爸老妈吧。
“咦?你们怎么都不吃呢?”
假客气的同时,眼睛却早已瞄到了另一块红烧五花肉上。
不吃最好,都留给她吃,嘻嘻。
——不过,对自己的老爸老妈都有这样的想法,好像太自私了点哦。
“可嘉。”老妈的声音温柔地响起,弄得可嘉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平时,何爱玲可不是这么说话的,她的风格是尖酸刻薄、冷淡无情,要是哪天她说话像个正常的妈妈了,不是她变得不正常了,就是对可嘉有所图谋。
“嗯?”
“这些都是留给你吃的。”何爱玲拍了拍女儿的手,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
“对!”老爸宏亮的嗓门也加入了谈话“可嘉,喜欢吃就多吃一点,这些菜全是为你做的,我们不会跟你抢的。”
“真的?”
可嘉嚼着五花肉,大眼睛在老爸老妈的脸上转来转去。而她的父母除了拼命吞口水却不动筷子之外,更摆出了一副慈父良母的嘴脸。
不对不对。
一定有什么事情不对劲了。
赶快多吃几块烤乳猪再扒两口饭,然后把筷子往桌上一扔——
“你们要是不说,我就不吃了!”
——反正她也吃得差不多了。
“说?说什么啊?”宋研连的声音低了下来,透着心虚。
“你们一定有事瞒我,对不对?”
“瞒你?呵呵,”何爱玲笑着“怎么可能呢?你是我们的亲生女儿耶,家里有事,爸爸妈妈怎么会瞒着你呢?”
老妈的那两声假笑,更说明问题不是一般的严重。
“到底怎么了啦?!”可嘉心浮气躁地拔高了嗓门。
“可嘉,是这样的,”宋研连咳嗽了一声“老爸老妈要离开一段日子,这几天,你一个人在家要好好照顾自己。桌上的这些菜够你吃好几顿的了,吃完记着自己烧些菜”
“停!”
可嘉连忙让老爸住嘴。
这两人到底在搞什么?!
“你们离开?去哪里?去几天?为什么要出去?那我呢?亲生女儿你们就不管啦?我从来都不会烧菜的,你们不知道吗?”
宋研连、何爱玲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回答女儿一迭连声的提问。
可嘉叹了口气,换了个简单点的问题:“好吧,你们什么时候出发呢?”
对于这个问题,这对做父母的倒是很快作出了反应——
“今晚。”
粉红色阳台。
可嘉的秘密天地。
头顶,是灿烂星光;眼前,有摇曳树影;耳边,秋虫正呢哝。
以往,只要一站到阳台上,就算有再多烦恼,心情也会平静下来。
可是今天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也太离谱了。事态发展到最后,都到了让可嘉瞠目结舌的地步。
首先是老爸。马上出发的话音刚落,他就像变戏法一样从房里推出两个硕大的行李箱——看样子,他们是早有准备,而且以行李箱的重量也可以看出,他们离开绝不会仅仅只有几天。
接着是老妈。趁着老爸拿行李,在两秒钟之内,她就换好了外出服,站在门口,蓄势待发——要知道在平时,不用上两三个小时涂脂抹粉洒香水挑衣服,何爱玲是绝对不会踏出大门半步的。
最后,在家门口还上演了一幕离别曲。宋研连和何爱玲轮番拥抱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可嘉,如同生离死别一般,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就差把可嘉泡在泪缸里了。
但是,最最最可疑的,莫过于他们临走前的那一番莫名其妙的告别语。
“可嘉,”老爸吸吸鼻涕“要是想爸妈,或是有什么事的话,就打我的手机。我们可能不会有固定电话号码,不过,老爸24小时都会开机的。”
“还有,不认识的人就别开门”老妈拎起可嘉的袖子擦擦眼泪“要是家门口站着不三不四的家伙,就跑开点,等那些人都走了再回家”
“如果实在躲不开,被人问起我们到哪里去了的话,就说就说我们到国外二度蜜月去了。知道吗?”
二度蜜月。
也亏他们想得出。
可是
他们这么匆匆忙忙火烧屁股一样的离开,到底是去哪里呢?
还有,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让他们能够这样的抛家弃女?
虽然自己是不够聪明啦,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今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至少有一个事实明明白白地摆在她面前——她,宋可嘉,被自己的亲生父母抛弃了!
她还是未成年少女呢(再过三个月才到18岁生日,现在当然还未成年啦),他们怎么能够如此狠心,把她一个人扔在家里?!
万一她生病了怎么办?
万一有个天灾人祸怎么办?
万一她自己煮饭引起火灾了怎么办?
万一她泡在浴缸里的时候溺水怎么办?
万一她睡觉的时候从床上摔下来摔断腿怎么办?
还有万一有色狼早就瞄上她沉鱼落雁之貌闭月羞花之色,趁机下手,她该怎么办哪?!
咦?
怎么想到什么就看到什么?
就在楼下的树林里,那一片月光照耀下的草丛中,刚刚好像真的有一头摇着尾巴的狼跑过。
这一定是她的想象——可嘉闭上眼睛——一定是因为太心烦意乱了,以至于眼前出现幻觉。
睁开眼,再向那片草地看去,果然,除了交错的月光和林木阴影外,那里什么都没有。
刚要收回视线,眼角却感觉一道反光。
她不由得探出了脑袋——那道反光来自楼下的自行车棚。
在一排停得整整齐齐规规矩矩的自行车间,一辆银色的山地车傲然横在当中,占据了三辆车的空间不算,车尾还大咧咧地拦在了人行道上。
刺到可嘉眼睛的,就是从那辆车车尾的银色反射来的月光。
哼!
有辆自行车很了不起吗?连停车都停得那么霸道,这辆车的主人平时都不知道拽成什么样子了呢!
她愤愤地从栏杆边收回脑袋,转身向屋内走去。
看来,今晚自己的心情是不可能平静下来了。不如赶快洗澡,早点上床睡觉书上不是这么说吗——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了!
推开阳台和客厅之间的落地门,可嘉停住了脚步。
尽管所有的灯都打开了,尽管明亮的房间显得温馨而舒适,尽管知道明天又是另外一天了
可是此刻,满屋的冷清和寂寞还是势不可挡地向她涌来。
平时,老爸老妈在的时候,嫌他们甛噪罗嗦,多管闲事。现在,他们终于不在身边了,耳根能清静了,她也可以享受一下自由的感觉了。可是为什么
在不知不觉间,她却早已泪流满面了呢?
“嘭嘭!”好吵!
一定是楼里哪家人家在装修。
“嘭嘭嘭!”一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呀!
赶快拉上被子,捂住脑袋。
——不管他,继续睡觉!
“嘭嘭嘭嘭!”烦死人啦!
可嘉一把推开被子,坐了起来。
巨大而粗鲁的声音持续不断地传来——不是别家在装修,根本就是有人在敲她家的大门。
迷迷糊糊地瞄了一眼床头柜上的闹钟——搞什么?才八点半?!好不容易今天上午没课,再加上昨晚哭了一夜,本来还想好好睡个懒觉的,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这么早就来骚扰?!
闭着眼坐在床边摸索拖鞋的时候,可嘉的脑海中忽然灵光一现——会不会是老爸老妈回来了?他们一定不忍心把孤苦伶仃无依无靠的女儿一个人扔在家里,所以昨天在外面良心发现思想斗争了一个晚上,最后终于决定,无论怎么样,一家三口都要厮守在一起,如同汪洋中的一座孤岛那样,共同抵抗外面世界的大风大浪腥风血雨
哦!好感人的一幅画面!
光是这么想想,就已经眼眶湿湿的了,待会儿,一家人团聚的时候,还不知道会怎样呢
飞快地蹬上鞋,可嘉奔向客厅——老爸老妈!我来了!
慢着!
怎么门才开了一条缝,就有一只穿了黑色男式皮鞋的脚不客气地伸过来,牢牢卡在了门缝中?
不对呀。
这只脚不是老爸的——他才不会穿式样这么老土的皮鞋,也绝不会让鞋面上沾满泥土灰尘,更令人作呕的是,在这只黑皮鞋外,翻出了一圈灰色棉袜(本来应该是白色的,估计经年未洗了,所以变成了灰色),袜子的顶端,还赫然有个大洞。
视线沿着皮鞋缓缓上移,一路经过同样脏兮兮已经分辨不出黑色还是蓝色的长裤(天啊!这条裤子的校门竟然没有关!这一段快速跳过),磨损到快要断掉的皮带,和只剩下三颗扣子的衬衫,最后,可嘉的目光停在了一张陌生的遍布横肉的脸上。
“喂!小姑娘!”“横肉”说话前先向旁边吐了口痰“这里有个叫宋研连吧?”
找老爸?
“‘沈流公寓’7楼b座,”一个小个子男人从横肉身后上前一步“老大,是这里没错。”
“他出去了。”
可嘉开始有些后悔。她早该想到的,自己那两个无情无义的老爸老妈从来都不会思想斗争,更不可能有什么良心发现。这下好,她兴冲冲地连门外是谁都不看就开了门,现在就是想关也关不上了。
“那宋研连的老婆呢?”
“也不在。”
“妈的!逃得倒快。”横肉恼火地又吐了一口唾沫,混浊的目光回到可嘉身上“你是他们的什么人?”
在横肉的上下打量中,可嘉忽然想起自己还穿着睡衣。尽管这件睡衣有高领设计,她还是不由自主地拉了拉领口。
“老大,”边上的小个子男人咧嘴笑了,露出一口黄牙“我听说宋研连有个刚上大学的女儿。”
“女儿?”横肉重复着,目光中多了些不怀好意。
妈妈呀,这两个恶形恶状的男人到底是谁?
老爸怎么会认识这种人的?!
“二位贵姓?有什么事情吗?”腿已经有点开始发软了,现在只希望她的声音不要发抖——老妈说的,无论发生什么情况,都要保持淑女风范“等我父母回来,我会叫他们与你们联系。”
“和我们联系?哈!”横肉皮笑肉不笑了一下“只怕他们一辈子都不敢主动联系我们。”
“不会的,”只要这个横肉把脚从门缝里缩回去,哪怕要她拿枪顶着老爸的头去和横肉联系她都愿意“只要我跟他们说,他们就一定会打电话给你们的!”
“小姑娘,你也太天真了。”小个子从横肉的身后探出脑袋“你不是想知道我们姓什么吗?我们姓钱,而你爸爸妈妈欠我们些东西,这句话连起来说就是,他们欠钱!怎么样,现在你明白了吧?哈哈哈”那两个人自以为幽默地狂笑了起来,肆无忌惮的声音响彻整个7楼。
“呵呵。”
可嘉苦笑地跟着扯了一下嘴角。
怪不得老爸老妈连夜落跑,原来是欠了别人的债了——只是,再怎么样,他们也不该把她一个人抛下,让一无所知的她来面对他们的债主呀!
“他们欠了你们多少钱?”——如果数目不大的话,也许,她可以打工帮忙还债。
横肉又吐了口口水:“本来是不多,不过,谁让他们一拖再拖不肯还钱,利滚利,息生息,现在他们已经欠了我们”他报出了个天文数字“要是他们再不还的话,接下来,可就不是钱这么简单的问题了。”
可嘉的嘴张得下巴都快脱臼了。
她早就知道老爸的生意在走下坡路,可是,她怎么也想不到他竟然会欠别人那么多钱,而且还都是高利贷!
“等等他们回来,我一定叫他们赶快还钱。”惹上这些人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等老爸老妈一回来就逼着他们去还钱,就算一家三口都出去打工摆地摊卖茶叶蛋都无所谓。对!一定要这么办!
“等他们回来就来不及啦。”小个子不知从哪里拿出一罐饮料,啧啧有声地吸了起来“今天是最后的期限了。我们老大早就警告过他们,要是他们今天还拿不出钱,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你们”她的声音终究还是开始发抖了“你们想干什么?”
“既然宋研连不在”横肉的视线透过门缝向屋里扫了一圈,最后回到她的脸上“你们家最值钱的东西就好像只有你了。”
“你是什什么意思?”可嘉别过脸去,下意识地想关门,无奈横肉那只该死的臭脚还是死死地卡在那儿。
“我老大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小个子幸灾乐祸地把饮料罐向后一扔,铝罐不知打在什么东西上,发出一声闷响后,再落在地上,沿着走廊滚远“只要你陪他玩玩,我们兄弟今天就放过你家。”
玩玩玩?!
光天化日之下,这两个恶心男人到底在说什么?
可嘉死命抓着睡衣的领子,几乎都快把自己勒死。
他们他们说的不是真的吧?
鼻梁习惯性地开始堵塞,视线也跟着渐渐模糊。即使如此,她还是能看清横肉和小个子脸上令人作呕的笑容看来,这次连眼泪这个最后的武器都没什么用了!
——佛祖菩萨观音罗汉,天上地下的各路神仙,哪个来救救她呀?!
——“把你扔的垃圾捡起来。”
有个声音冷冷地从小个子身后的走廊上传出。
嗯?——可嘉眨眨眼,挤去泪花——这个声音好像有点熟悉哦!
“切!什么人敢管到”小个子转过身,抽了一口凉气,拉了拉横肉的袖子:“老老大。”
横肉不耐烦地挥开小个子:“干什么?!”他回过头去“屁大的小事也要我”不知道他看见了什么,横肉像他的同伙一样,把接下来的话吞了回去。
顾不得脸上泪痕狼籍,也顾不得自己衣冠不整,可嘉好奇地探出头去,想看看是什么人能让这两个凶神恶煞吓得连话也说不出。
那个,不是人。
朝阳透过走廊的落地玻璃,在地面上射出一块块明亮的光斑。
它就站在光影之中,强壮,巨大,在阳光的照耀下,全身泛出金黄的色泽。
在一瞬间变得寂静的走廊中,它的喘息清晰可闻。
随着呼吸,它的嘴张了开来,露出两边雪白的獠牙。
——小狼!
她曾在游乐园遇见过它,那个晚上的它快乐温和,而现在
现在,它看上去却充满了威胁和攻击性。
小狼的身边,有个人斜靠在阴影中的墙边,脚下轻踢着刚才被小个子扔下的饮料灌。
“哪!”把那个罐子踢向小个子,唐麟风的声音平静一如往常“既然是你扔的,就麻烦你捡起来。”
易拉罐准确地滚到了小个子的脚下。
三秒钟的寂静。
“呸!”横肉吐下一口痰,打破沉默“我们扔东西关你什么事?我们不但乱扔垃圾,还随地吐痰。你能把我们怎么样?”
有了老大撑腰,小个子再度神气起来:“就是!小弟弟,你可不要以为自己是个清洁工就很了不起了。喏,我给你两块钱,算是你再把这层楼扫一遍的劳务费怎么样?”
他俩仰起头,又是一阵刺耳的狂笑。
唐麟风没有说话,只是慢慢地站直了身子。
虽然可嘉看不清那张隐在阴影中的脸庞,也不知道唐麟风会做些什么,可是,空气中突然出现的那一丝隐隐约约的危险气息告诉她——
——接下来,横肉兄弟会死得很难看。
依然挡在可嘉门前的横肉忽然收住笑声。
直到一分钟之后,小个子才发觉在场的四个人中,只有自己还在傻笑;只是傻笑声中,不知何时多出了另外一种声音。
那是一阵低嗥。
小狼的尾巴早已停止摇摆,全身肌肉绷紧。随着充满敌意的低吼,它的嘴张得更大了,展现出两颗尖利的獠牙。
“你们要是不把垃圾捡起来,我当然不能把你们怎么样,只是”唐麟风漫不经心地拍了拍小狼的脑袋“我的狗是个环保主义者,它会把你们怎么样,我就说不准了。”
小个子腿一软,手当即跟着向地上的饮料罐摸去。横肉连忙重重地咳嗽一声,小个子看看老大,又把手慢慢地缩了回来。
事情在转眼间发生。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犬吠,一道金黄色的身影闪电般扑到了小个子的身上。
下一秒,小个子已经四脚朝天地仰躺在地上,小狼稳稳地站在他身上,森森的白牙正对着他的酒糟朝天鼻。
小个子面色如土,一副就快昏过去的样子。
横肉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你!”他抖着手指向唐麟风“把这只狗从我兄弟身上弄下来!”
“你以为我愿意让我的狗爬在这个恶心货色的身上?”唐麟风在横肉面前停下脚步“如果你想保住你兄弟还有你自己的鼻子的话,限你在一分钟之内把这个走廊弄干净。”
事实上,清扫走廊只用了三十秒的时间;而横肉兄弟的慌忙逃窜,速度之快更是不到三秒。
“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用你的狗做一道狗肉煲的!”
即使慌不择路,横肉还是抽空回头撂下一句狠话,以至于没看清面前的楼梯,一脚踏空,在可嘉的笑声和小狼的叫声中,摔了个狗啃屎。
——“唐麟风!”
可嘉收住笑,连忙叫住了目不斜视正要从她家门前走过的唐麟风。
他停下脚步:“你知道我的名字?”
“嗯。”可嘉点头“你好像很出名的样子。好巧哦!你怎么会在这里的?刚才,那两个家伙正要对我图谋不轨呢!你就出现了!怎么会这么巧我知道了!”她睁大了眼睛,一脸了然于胸恍然大悟的神情“一定是我的清纯可爱和天生丽质让你一见难忘,再见倾心,三见钟情,所以,你跟踪我,知道我家地址后,就默默地守护在我的身边,就像守护天使那样”
他脸上的表情成功地让她住了嘴。
“你那是什么表情啊?!”可嘉翻起了白眼“要吐的话,我可以借给你用一下洗手间。”
“不用。”唐麟风连忙摇头“免得你说我巧立名目趁机拉近和你的距离。”
“喂!我是和你开玩笑的!连这个都听不懂!”——难得有机会自我陶醉一下,他非要这么不给面子吗?——“不管怎么样,今天还是要谢谢你,要不是你,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想起横肉兄弟那两张丑恶的嘴脸,可嘉就是一阵鸡皮疙瘩直竖。
“我不是为了救你。”唐麟风直截了当的“我最讨厌乱扔垃圾的人,而且”他有些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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