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坐在他对面喝咖啡,手上正在“哗啦啦”地翻着女佣刚刚从楼下取上来的财经报纸。顾里把喝空的咖啡轻轻地递到女佣面前,没有说话也没有从报纸里抬起头,只是把手停在空气里。过了一会儿,拿回来的时候,杯子里已经倒满了新的巴西咖啡。
顾延盛满意地笑了笑,继续手中的电话“没有什么不能拆的,就算是坟墓,你也可以直接压平了在上面给我盖出房子来。挖出了白骨?那就倒掉它!还有,黑龙江的那块人工种植林,那边报价了没?如果换算成美元的话对了,今天美元的汇率是多少?如果可以的话,你帮我把”顾延盛刚停下来喝口奶茶,就听见对面顾里不动声色地说了一句:“1比7。46。”
“lily你说什么?”顾延盛望过去。
“我是说,今天美元的汇率是,”顾里从报纸里抬起头“1比7。46。”然后她继续低下头看报纸去了。直到顾延盛准备出门的时候,她才又抬起头来:“爸,如果你不是要去参加一个夏威夷草裙聚会的话,请把你现在脖子上的那条春花烂漫的领带换掉好吗?”顾里停下来,回过头,对lucy(她家的保姆)说:“去把我帮他买的那条hermes的暗蓝色领带拿出来。”
说完,顾里微笑地看着她爸爸。顾延盛额头上一小颗汗珠。
刚关上门,顾里的妈从卧室鬼鬼祟祟地摸了出来,眼珠滴溜溜地四处打探一番之后,诡异地飘到顾里面前,对她说:“lily,借我点钱。”
顾里轻轻地放下咖啡杯:“妈,我昨天已经给cartier打了电话了,如果他们敢把那串珠宝卖给你,我就叫爸爸的所有朋友和我的所有朋友全部转投到bvlgari去。”
在顾里她妈刚要准备尖叫的时候,顾里不耐烦地拿眼斜她“你得了吧,你一个月买了三条手链两个戒指两块手表了,你有几只手啊你,蜈蚣也没你这么戴的,你消停会儿吧你。”
说完她提起旁边的fendi包,转身出门了“lucy打电话给司机,我马上下楼了。我不要等。叫他快点。”
关门出去之后十秒钟,门又打开了:“lucy把我的漱口水拿给我,我忘记放包里了。”
顾里妈尖叫着:“你没必要吧你,你把沐浴露、洗发水、护发素全部放在包里好了!”
顾里低头想了一下:“值得考虑。”然后拿过lucy递过来的漱口水,头也不回地走了。
当唐宛如第三次企图把自己塞进那件l号女装的时候,坐在她对面的南湘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她叹气的原因并不是唐宛如没有把自己塞进那件衣服里去——说实话,南湘非常不能理解现在唐宛如正在试穿的这件衣服哪里好,黑色的直线条,硕大的口袋,肩膀上还有一匹奔马的图案在唐宛如试穿之前,南湘就抓着那个店员,反复地确认了三次“这真的不是男装吗?”
当唐宛如两眼含泪地放弃了那件衣服的时候,另外一个店员笑脸如花地飘了过来,给了唐宛如致命一击:“小姐,我们这边还有这件衣服的男款,一模一样的,穿在你身上别人绝对看不出来。”
“你是指看不出来是男式,还是看不出来是女式?”南湘反应非常敏捷。
“这个”店员面露了难色。
唐宛如愤怒地摔下了衣服,娇嗔地说:“太欺负人了。人家不买了。”然后她走过来,拉起翻着白眼几乎要缺氧的南湘准备要走。
但是,这对唐宛如来说并不是当天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最致命的遭遇,来自本来已经要走的南湘。她突然看中了店里另外一件衣服,在拿了s号进去试完之后,出来幽幽地叹了口气:“太大了。”
唐宛如愤怒地拂袖离去。
被丢下的南湘自己随便逛了逛,也没什么兴趣。本来她就不爱买衣服,更何况是这些百货公司的,除非打折,或者顾里送给自己,否则她从来不会买。但是上帝是不公平的,每次南湘穿着一百多块从路边小店里淘来的裙子站在女孩子们中间的时候,那些男生都会自动忽略掉其他的女人,把目光牢牢地锁定在她的身上。为此,唐宛如总是和南湘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在商场四楼的书店逛了一圈之后,南湘准备早一点出发去学校报到。于是她拿着一本画册去结账,然后抱着巨大的书朝公交车站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