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王东哗地拽开了门:“**,你才土鳖呢,你们全家都土鳖!”
一坨雪劈空从门外砸了进来,王东往后一闪,仰面张倒在我的脚下:“我操,谋害亲夫啊这是。”
我把王东拉起来,笑道:“你这个‘逼迷’。刚才淑芬在笑话你呢,说你没有出息。”王东忿忿地踹了一脚门:“等着看吧,看我究竟有没有出息,”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把眼一瞪“金龙这小子果然在鸿福的饭店里!我过去的时候,他们正从饭店往外走,一大帮子人。棍子被他们夹在中间,脸肿着,好象挨了‘忙活’。我看见他们上车走了,估计是回了武胜街。瞧那架势,他们是想把棍子押回去继续审问呢。金龙的表情很奇怪,好象是吓傻了,木头人似的走路。你看这样好不好,我这就去武胜街,在那边守着,逮个机会把金龙给你抓过来,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实在不行,把棍子逮过来也可以啊。”
我想了想,点点头说:“你去吧,别让他们发现,万一事情不好,赶紧回来。”
走到门口,看着王东上了车,我的心忽然有些乱,不知道自己应该干点儿什么才好。
淑芬把我往门里推:“你们不是要谈事情吗,王东怎么走了?”
我笑笑说:“他给你挣钱去了。”
淑芬一撅嘴巴:“说的好听。过几天我就过生日了,看他能送我点儿什么。”
我没有进理发店,让进淑芬,站在门口看一群打雪仗的孩子在疯跑,有个孩子跌倒了,一群孩子冲上去叠成了人垛。我抓了一把雪想要过去凑个热闹,一下子看见了我哥。他抱着来顺站在对面,笑眯眯地看那帮孩子。我丢了雪,迎着他走了过去。我哥没看见我,粗门大嗓地喊:“都起来,都起来,把他押到台子上批斗!”那帮孩子呼啦一下散开了,我哥摇着脑袋笑:“比我小的时候差远了,我小时候玩这个,抓起一个‘软鼻涕’就批斗”一抬头看见了我“你怎么在这里?”
我摸了摸下巴:“找淑芬刮刮脸。你这是要去哪里?”
我哥拍了拍来顺的小脑袋:“带他出来溜达溜达,这小子随我,在家呆不住。”
我说:“你应该回家看看,咱妈这几天就念叨你。”
我哥垂了一下眼皮:“我知道。我怕她唠叨,她总是唠叨林宝宝她不喜欢她呢。”
我说:“那你就带林宝宝一起回家,总这样可不好。”
我哥讪笑道:“这几天生意不好,她不愿意动弹对了,你见过扬扬了没有?”
我打了个激灵:“扬扬有消息了?”我哥眯着眼睛看我一会儿,摇摇头说:“我没见着他,他姐姐说,他回来过一次又走了,什么也没说。我还以为他会去找你呢这个混蛋可真能‘作’。前几天我去找孙朝阳,孙朝阳说,金高判了,判了三年,在湖田下煤窑呢。他们那帮人全判了,那个叫蝴蝶的判的更多,好象是八年孙朝阳说,蝴蝶在咱们这边劳改,在看守所的时候就发誓说,要剁了扬扬。我担心万一扬扬被抓,也去了劳改队,这一劫怕是躲不过去呢。这个小舅子也扯淡,既然回来过,为什么不找我?起码我能够帮他一下。他姐姐给了他几百块钱,拿着就走,也不知道又去了哪里。”
林志扬这是成了惊弓之鸟呢我想,也许这小子吓草鸡了,谁都不敢见了。
我摸了摸来顺冻得像苹果的脸,胡乱一笑:“别担心他了,各人有各人的命,谁也左右不了。”
我哥说声“是啊”往前走了几步又站住了:“回头你去我那里拿点儿钱回家,我怕惹老人生气,暂时不回去了。”
我说:“不用了,我正跟王东研究着做点儿小买卖,钱很快就有了。”
我哥皱着眉头,两眼利箭似的盯着我:“不管做什么事情,别太出格。”
我的心紧了一下,倒退着往我家的方向走:“我有数。”
走上去我家的那条小路,我听见来顺小鸟似的说话声:“二叔走了爸爸,二叔走了,二叔不喜欢我,二叔要去爷爷家了”我的心就像被一只温柔的小手摸了一把,又熨帖又温暖。前几天我去宝宝餐厅的时候,小家伙还躲着我,不喊二叔呢,逼他,他就眼泪汪汪地找我哥:“爸爸,爸爸,我害怕。”我哥说,小家伙以前总是喊他叔叔,后来就喊“假爸爸,假爸爸”开始喊爸爸这才是几天前的事情呢。我哥说这事儿的时候,脸上堆满幸福,让我怀疑这个孩子不是那个什么姓邱的军代表的,是我哥哥的。那天,林宝宝站在门口的一抹斜阳里,用围裙擦着手看着这爷儿俩,脸上的表情跟我哥哥一样。后来兰斜眼来了,用胡子扎来顺的脸,让他喊亲爷爷,被林宝宝狗撵兔子似的在饭店门口撵,蹬起一路雪尘。其实兰斜眼让来顺喊他爷爷是有道理的。兰斜眼的爹跟我爷爷一起拉过洋车,属于一个辈分上的。小的时候我总喊他叔,后来觉得别扭,就直接喊他斜眼子。我哥以前也喊他叔,后来他主动喊我哥一哥,我哥就不管他叫叔了,直接喊他的外号老斜。
一路走,我一路乱想,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头,怀疑自己后面的路会跟林志扬一样狼狈。
家冠在胡同口跟那帮“小妖”站着说话,有几个“小妖”在吭哧吭哧地练摔交,滚的滚爬的爬。
我无声地走过去,抓住两个“小妖”一个别子一个大背将他们摔到了一堆积雪里。
家冠尖声叫道:“看见了吧孩子们,流氓会武术,谁都挡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