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在何处……
不知是在何时……
整个世界冰冷黑暗,我感觉不到自己身体的存在。
那么,意识的存在,也是假的吗?
我睁得开眼睛吗?
有眼皮或者眼睛这种东西存在吗?
……
“原来小陈的世界是如此黑暗,以往对她关心还是少了哪。”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忽然试图发出笑声。然而发声的器官又在哪里呢?为何我全身毫无知觉,但意识却那么清醒敏捷?
小陈?是陈琪,是我对陈琪的称呼。我的头脑很清楚,记忆也很清晰,除了被打下海之前那场惊心动魄的大战细节有些模糊之外……
大战?陈琪?征服宇宙?这都是开玩笑吗?如果是真的,为什么我感受不到真实呢?
我不能睡去,我的意识非常清醒,但没有可以产生倦意的身体存在。对了,也许是因为身处危险,意识自动避入了自己的内心世界吧。虽然在这里困了很久,但外界说不定只过去了一秒钟?自己的身体正在深海的重大压力下逐渐分崩离析?
这种不能掌控命运的恐惧感已经很久不曾有过了。我还有许多事尚未完成,并不想就此死去啊。不行,我得想办法解决困境。
虽然这么想,但我能做的却只有在黑暗的内心世界不住对自己说:
“只要运气好,身体不被消灭的话,过段时间会慢慢恢复元气,恢复到足以支撑意识的程度,那时就可以脱困了。”
然后默默等待着而已。
没有时钟,没有日月,甚至没有心跳和脉搏,可以用来计量时间的因素一个都不存在。不知在黑暗中等待了多久,忽然我感到了剧痛,随即全身感到了刺骨的冰寒。眼皮刹那间回到了自己的身体(或者说意识回到了身体中),努力睁眼一看,自己正漂浮在漆黑的水中。
是海水。
我身上散发着黯淡的光芒,显然是感知危险时自动施放出的护体气幕。在正常情况下,护体气幕在维持时损耗神力并不太多,然而此刻距我坠海已不知过去了多久,全身神力在召唤neo作战时已消耗了不少,坠海后又要同时应付无氧情况下的内息和护罩,此时已接近油尽灯枯了。究竟我已漂流了多久,漂流了多远?完全无从得知。我努力地向四周看,根本看不到光明的所在。
据我所知,光线在海水中损耗非常厉害,正常日光在海平面以下二十米处就完全损耗完毕,那以下都是一团漆黑的世界。我究竟在哪里?二十米处还是二百米,或者更深?哪个方向是海面?完全无踪可循。
大概再过十多分钟神力就会完全用尽了。那时不要说维持内息,失去护罩保护,海水的压力刹那间就会把我压成一团肉球吧,就如迪林那样。他被重力冲成肉饼,我被压力挤成肉球,报应,报应啊,不妙啊……
忽然间,我的耳朵似乎听到了什么,那似乎是海妖的歌声?委婉悠扬,在我耳边打了一个转,然后轻轻地消失了。
究竟在海水中是否能听到声音,我并不清楚,这是否是濒死时的错觉我也不明了。然而那种勾魂似的声音的确在耳边响了一下,然后就没有了。这对漆黑海底中几乎崩溃的我来说,几乎是救命稻草般的存在了。然而我却一动也不能动,什么都做不了。
我能做的只是不住祈祷这个声音再次出现。
此时有心跳做时间刻度,勉强可以计算出流逝的时间。大约六百次心跳后,也就是约七至九分钟后,我又听到了一丝那种声音,然而那声音后却夹杂了一种令人感觉不寒而栗的恐怖闷响,让我产生了恐惧得想逃的念头。然而,我还是一动也不能动,倒是护体的气幕越来越弱了,虽然依然感受不到,神经却已自行模拟起了被海水重压时的痛感。精神稍微弱一点的人,大概在窒息和气幕消失之前就会自己把自己吓死吧。
气幕就快消失了,内息的流转也开始急剧减慢,我出现了窒息的症状。我的世界开始翻天覆地,无数乱流将我的身体冲得如落叶般旋转四飞,如果不是护体气幕还忠实地履行着最后的职责,身体大概会被这种湍急无比的暗流绞碎吧!在半昏迷中,我注意到身前出现了一个散发着黯淡荧光的家伙,一个很大的家伙。
超大的家伙。
虽然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但基本上能辨识出有十几艘现代级叠起来那么大吧,或者更大?
可笑!怎么临死前会产生这么稀奇古怪的幻觉?
忽然我的意识一凛,想起了静唯当年落海后的遭遇。她自称遭遇了一头硕大无朋的海底巨兽,动手之下吃了大亏。那么,啊啊啊啊啊啊……如果她遇到的就是这个东西,我真得更加佩服她了,居然只是“吃了大亏”而已,而不是被那家伙吃掉!
呜呜呜,看来本阁倒是要被这家伙当零食吃掉了。前不久还在笑话天位高手迪林死得窝囊,现在自己也落得这种下场,毒蛇心肠的人果然最终是没有好报的!
下辈子一定要做个好人啊……
这是我在昏迷前最后的念头。
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个费里亚风格的房间里。床头有一盏粉红色的用能量水晶点亮的费里亚式灯,整个房间的气氛显得暧昧朦胧。
我迅速自检了一下,身体其实没有受太大的伤,只是被巴哈姆特的龙息扫中了背部而已。现在背上的伤也被用纱布和费里亚药膏裹好了,感觉尚可。然而,究竟是谁做的这一切?
正疑惑间,房门被打开了,一个小龙骨兵看见我起来,连忙情绪激昂地叫喊了起来。我不由毛骨悚然:这是干什么,找帮手来一起把我大卸八块?但转念一想又不对,要卸的话趁我昏迷不就好了,何必还把我的伤裹好救醒了才卸?不过这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也不排除有这种心理变态的费里亚人存在……
可现在应该没有费里亚人会与人类为敌,除非把我当成奥维马斯军的间谍?这倒真是天大的冤枉了。可恨在与风萝的作战中衣服被烧了,不然只看大将军服色它们也该立即跪服然后把我八抬大轿送回去。不行,我得去跟他们理论理论,希望他们中有能听得懂汉语或认得汉字的。
于是我便冲了出去,结果马上被十几个龙骨兵围了起来。他们倒似没有恶意,只是把我堵住不让乱走,并没有对我推推攘攘,更没有用大镰给我两下以示威。其实我这人最欺软怕硬,既然大家都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想让我安静的办法最有效就莫过于用镰凿我两下。它们越不凿,我越觉得已到了友方地界,反而更加嚣张,不住喊:“让开让开,你们这群庶民围着本大将军干什么?简直是无法无天了——找个懂汉语的人过来说话!”
走廊尽头传来了一个懂汉语的人的声音:“大将军?那是什么职衔?”
围着我的龙骨兵散开了,从那边走来了一个身材纤细苗条,身着费里亚法师袍的女子。我远远看见她扎成马尾巴的头发,心脏就开始止不住地狂跳。待她走近了看清面容,更是一时被冲击得脑部缺氧,摇摇欲坠——出现在我面前的,竟然是失踪多年的御道洋子,曾经与我同居过的女人。那日尼布楚入城式时的匆匆一瞥,果然不是错觉吗?
洋子却似认不出我,直向我问道:“大将军?你是哪里的大将军?什么编制?”
正在张口结舌想怎么编制鬼话时,我忽然从走廊上的一个铜柱上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大概是因为受到海水重压侵害的因素,我浑身充满了皱纹和血丝,脸上更是惨不忍睹,如同一个被砍花了脸的七十多岁的老爷爷,只有健壮的身体仍能证明我只有三、四十岁上下。如此情形,大概熟人见了也认不出来,何况已分别了十多年之久的洋子。
奇怪的是,洋子的年龄看起来比我、陈琪和静唯都还要年轻一些。那就只有一个解释了——从她消失的那一刻起,她就已来到了尼布楚。她早就背叛了人类世界,投向了原来的费里亚皇族。
洋子见我发呆,又问了一遍:“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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