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只要给我们这些人开够工资就行了,可难道单位就不用电不烧油了?那些都要钱的……当我遇到几次出门还得自己花钱去加油的鸟事后,我就再不借车,直接坐公共汽车了。当然,车票也不会报销的,没钱。但至少比较便宜,慢点就慢点,没草的马儿跑不动。
不论政府(他们往往比我们还穷),就总的gdi来说,这个大系统永远处于缺钱状态,同时又超级有钱。有些地方富得流油,比如管财务、运输的机构和幻界局,天界局的饷也发足了的。其他地方就多多少少有些克扣,要自己找钱用和发。
对于纯公务的机关部门,gdi一毛钱办公经费都不发,报帐时也苛刻无比。其他机关一般有下属单位或对外办事职能,多少能搞不正之风弄一点回来。可纪监委本来是个与人为难的部门,在外根本就唬不到人,gdi内部其他部门只要没小辫子给切切实实地抓在纪监委手上,就绝对不会买帐。陈田夫偶尔出席例行政治业务学习会,但凡他有精神讲话,发言的主要内容就是叹气说没找到经费、找经费多么多么困难——所以他一天到晚在外面闲晃的理由就是在给我们找经费,那可是头等大事啊,大家没什么天塌下来的事就千万别妨碍他做这件大事了。
单位没钱,员工就别想有好日子过。林老太坏得掉渣,想出了克扣我们工资的生儿子没屁眼的恶毒主意来,她虽然已经够老了,已经完成了繁衍子孙后代的光荣使命,可也不考虑给自己的孙辈积些德。
这个方案是这样的:每个月例行把我们的工资扣去一部分,号称拿来作什么奖惩资金。然后按每月底评分决定奖励或扣钱,并信誓旦旦地承诺要把扣下来的部分全拿来发奖。可事实上,每月底由她主持的评分总是扣分比奖分多,扣分的还要继续罚款,结果除去奖励和罚款,等于在我们头上又刮了一笔走,预先扣下的那些没一次有一分钱落回了我们口袋里。纪监委搞这些污人钱财的勾当简直是让外人不可思议,但对于亲身经历这些的我等小科员来说,就是刀刀砍在血肉上,痛苦不可堪言。
我刚刚工作,见习期基本工资四百元,少校军衔补贴二百元。按林老太的标准,预先就要扣掉一百,而第一个月我就给罚掉六十元正,才领到四百四十元收入,比在学校里还穷!!
在学校时,家里要给我每月三百元生活费,再加上二百的军衔补贴和一百的校内补贴,即使不算富裕,基本手里也还宽裕。工作后,虽然gdi提供了不要房租的住房,但水电、电话、伙食费都是要钱的。我一直在用着学校时用的电脑,别说升级,现在连在家里拿个modem上网都不敢!
我开始明白为什么纪监委里见不着什么年轻些的人了,这么惨淡的条件,谁敢来啊?我要是当时答应到幻界局去,那里各种补贴多,一个月四千多总能拿到吧?情势逼人,不进则退,我开始积极想办法跳槽,哪怕不干gdi了去到民间电信企业或it公司干,穷得受不了了。
这种暗无天日的日子熬到了第二个月,我月底给扣的钱少了些,只扣了三十,但又统一扣了医疗保险,结果只拿到二百元现金。拿到这些钱时,我真想哭。一个月二百元,等于一天七元不到。我干过南都gdi一个措手不及,到天界取回了重要情报——就这样的功绩,现在拿这样的收入?!我电脑水平虽然没有跟着黑猫那些人与时俱进保持巅峰,但到一般it企业去,也起码有两千左右吧?
要是可以查看忠诚度的话,我看纪监委里没一个是正数的。我闷着头不开腔而已,另外些人领到钱就开始骂街了,给林老太扫了一眼,又噤若寒蝉。
生活如此不如意,我的精神也迅速地灰暗了下去。偶尔回想一下学校的风光生活、天界的奇异冒险,简直根本不能相信自己曾经那么意气风扬过。要说挫折是难免的,可我看林老太根本就是座无法逾越的大山。她参加工作太早,离退休年龄还有五年。如果还在她手下干五年,我一定精神崩溃,起码会变成处里其他人那样的冷漠生活着的变态。至于什么升职晋级,想都不要去想吧。
现在工作不好找,确实不好找,我整天翻求职版,还偷偷跑去面试了两回,人家都嫌gdi雇员的关系难以迅速理顺(确实,gdi雇员想恢复民间身份非常麻烦,一切顺利也得大半年时间)不肯要。我又试探地给家里写了封信说我有志打破铁饭碗,寻找上天赋予人类最宝贵的东西——自由和理想。结果我爸迅速回信,以极端愤怒的笔触告诉我:这信把我妈气病了,好好的正式工作不要,居然想去干临时工,简直大逆不道!!!写到这里时,他确实已愤怒到极点,写字力透纸背,信纸就象给砍了n刀,多处裂缝。看来要是一意孤行,绝对在他们那里找不到援助,搞不好还要和我断绝关系。
夏天已经过去,眼看进入九月。我除了进入北都这个钢铁构筑的**之都(不,应该是神圣都市),什么都没有得到。虽然身边不再是农村,而是五光十色的大都市,但融入这五光十色的必备子弹却极度缺乏。工作就是日复一日的机械劳作,就算查了几个贪官,我的工作也就只是打打他们倒霉的材料,对给他们落井下石的工作予以一点点的帮助而已,没有一点成就感。
因为华和停止一切交流,连email和针对gdi、保密部门的民用信件也全部封锁了,我不能得到寒寒等人的消息。国际长途我是绝对打不起的:华夏电信从古至今是吸血鬼的代名词,我一个月的实际收入只够说五分钟,还不一定能找到寒寒。而我又不是那种浪漫到自己的生存都不顾的男人。
我在****年开始的九个月中,失去了头上的光环、身边的朋友、温柔的恋人、理想的工作、舒适的环境,从坐直升飞机的青年骄子变成了湮灭于都市中的灰尘。直到****年八月底,我的脑子里都只想着跳槽,把跳槽作为对象意淫不止。如果这时不是发生了别的变化使我跳出去的话,难以想象几年之后我就会沦落到何等鸟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