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
婉月听得,已是肝肠寸断。没有父亲**
“那婉月为何会跑到遥远的中原去的?不是说我们杨家的人是不能离开西域的么?”
“正因为我们的先人被贬谪西域,我们被下令永世不得回去中原,你的姑母,才那么心急地,一个人,不远千里,逃离了这个家。远去中原,不顾家人的强烈反对,带着还未出世的婉月,一路奔波,始终躲避着我们的追踪,直到后来,我再也没有了她的消息。我苦苦寻找了她十八年,我做梦都想着能把这个流浪在外的外甥女找回来呀。所以当我看见婉月的那刻,我多么激动。不会有错,婉月就是你姑母的女儿,她们太像太像!”
杨泰同傅廷超一样,老泪纵横。
“她是如此地不甘命运,她总在逃亡,总在背叛。她一刻,也不愿停留。即使我为了她放弃了所有,她也不会。”
婉月听着,内心思潮澎湃,自己渴慕了十八年的谜题眼见就要揭晓,婉月的内心却是那般动摇不定。她在害怕,害怕自己相信的事实会被轻易推翻,害怕自己赖以为生的信念瞬间瓦崩。情到深处时,她终于大哭起来。她控诉道:“是你害死她的。是你害死她的。”
傅老爷老迈的身躯微微颤抖了下,他没想到婉月竟是这么认为的,难道婉月一直在恨着自己?他的嘴开始抽搐起来,全身发冷。他问:“是谁这么告诉你的?是她么?她向你传达这样的信息?她去了哪里?”
傅老爷说得凄凉,老泪纵横,婉月仇恨的心终于疲软下来,她说:“我不知道你我不知道**她只留给我这个**她就走了**她抛下了我**”
婉月哭着掏出一块和田玉石,那上面刻着傅廷超三个字。婉月的母亲把玉石交给她就离去了,再也没有回来。那年,婉月只得六岁。六岁的年纪能懂什么,只得眼巴巴望着那远处的豪门大院,期望母亲能从里面走出来。可是,直到自己都走进了那个大门,母亲也未能出现。她再也不会出现。
傅老爷颤巍巍接过玉石,缓缓抚摸着那隔得太久的温存,他的眼里渗出泪花——她的心里到底是有自己的。
那年,这个倔强不羁的小小姑娘,跳着她风情万种的异域舞蹈,像一阵轻风飘到他的身边,随手撒下一地欢笑。她那满满的兜里,始终有大把大把晶莹剔透的和田玉石、紫玉石等珍奇玩意,她不让他碰,那是她留给她宝贝女儿的财富。傅廷超叹息,他当真拿这个喜怒无常的西域姑娘毫无办法,偏偏他又爱她爱得深沉。
可是,即使自己百般呵护百般疼爱,到底留不住她那颗漂泊的心,她走了。她的脚步永不停歇,她的目光始终望向那遥遥的不可知。她的心,是那般安定不下来。
“我原以为,她会把你留给我。可是,她连你都带走了。她不愿意留给我哪怕一丝的牵连。她就这样走了***婉月,我一直当你是我女儿啊。”
婉月彻底崩溃,她设想过千万种母亲失踪的原因,她竭尽所能劝自己相信母亲是有迫不得已的苦衷的,可是**可是**她竟然,只是想要抛弃自己***
她狠心把自己遗留在向晚楼,她狠心让自己沦落风尘**她是故意的**她故意的**
为什么**婉月再也支撑不下去,精神彻底崩溃。昔日对母亲的思念之情瞬间转化为仇恨,咒怨。
婉月在心里冷笑:她要报复!
婉月恨恨地说:“她不过是个**!”
杨月华和杨泰同时被婉月的话惊住。杨月华连忙说到“婉月,她是你母亲呀!”
“母亲?”婉月在心里冷笑“会有母亲将自己的女儿扔在妓院?她根本就没爱过我,她不过是要把她放荡的生命强加给我而已,她要我延续她的生命,她见不得我做个正常人。”
此刻,婉月已经哭得声嘶力竭。
杨泰没想到婉月的恨意竟如此之深,他真怕自己告诉她真相的事会弄得本末倒置,于是他慌张地说道“我一直在寻找你,我从未放弃过寻找你。所以当我看见你的第一眼我的心情该是多么激动,这就是缘分,这就是人之不可操控的天意。婉月,请你明白舅舅的本意,我只是要还你一个家,我并不是希望你恨你的母亲哪!”
一提到傅文升,婉月的恨意又涌上心头。她的心孤独得太久,对家的渴望早已是梦中花,遥不可期。习惯了孤独的人,便不会再渴慕温情,孤独是毒药,越是毒越是上瘾,离不了。傅文升,这个对自己许下诺言的男人,又对自己做了什么?
傅老爷继续说到:“婉月,我当你是我的女儿,我爱你跟爱升儿是丝毫不差的**”
不等傅老爷说完,婉月就怒不可遏地打断了他,此刻的婉月,早已是丧失理智,她的心里,仅剩偏激的愤怒,她恨母亲,恨傅廷超,恨杨泰,恨杨月华,恨傅文升,更恨偏偏自己遇到的是傅文升,最恨的,却是母亲对自己诅咒般的命运安排。她在心里冷冷地发誓,她不会让傅廷超好过,不会让傅文升好过,不会让那不知去向的放荡母亲好过,绝不会遂了他们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