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逐月宫主又和他对上了?
“喂,要不要我陪你过去?”她站在他身后低声询问。
他回头一笑“你以为摆出公主的架子,人家就能卖你三分面子吗?以你那三脚猫都比不了的身手,人家小小一根手指头就能把你推到水里去。”
“有那么厉害吗?”赵蝶衣撇撇嘴“听着倒像个魔女,看来我更要跟你过去了。”
“为什么?”换作欧阳雨轩不解了。
赵蝶衣哼笑道:“若是那女人把你绑架了,或是把你害死了,谁带我回房州?”
“有你在,难道就能保我平安吗?”他低声问,一手忽然搂住她的纤腰。
“做什么?你放肆!”她的脸在瞬间就成了天边的晚霞,但是一双小手非但没有推开他,反而拽紧了他的腰带“你要是敢把我摔到水上,我可饶不了你!”她又恶狠狠地补充了一句。
欧阳雨轩纵声长笑,震得水面上波光闪烁,对面船上的侍女也面露异色。
突然间,他身形如电,带着赵蝶衣在水面几下轻点,转眼已经落到了她们所在的船板上。
“请问宫主何在?”欧阳雨轩欠身拱手,优雅如昔,笑容中魅惑力十足,看得那侍女都不自觉地低下头,不敢再看他一眼。
“宫主在内等候,但是这位姑娘请留步。”
“这位姑娘是我的朋友,当然要与我共进退了,否则在下也只有退回去。”他虽然语调轻柔,但是口气坚决。
船舱内传来一个娇柔的声音“无妨,既然是欧阳少侠的朋友,本宫也想结交一下,请进吧。”
赵蝶衣哼声道:“我还没说本宫,她倒先把公主的架子端起来了,真是可笑。”
“还未见面就对上了?”欧阳雨轩打趣着,一手挑开竹帘,慢步走了进去。
赵蝶衣也赶紧跟进,好奇这位曾对他钟情的女子到底是怎样的威势,谁知一眼看过去,不禁大为失望。
这位应该就是逐月宫主了,不若她想象中的那样傲慢霸道,一身鹅黄色的长裙,袖口的刺绣尤为讲究,头上盘的是水云髻,斜插了一根黄莺雕头的金簪,容颜清丽出尘,让人如沐春风。
此时逐月抬起头,对她微微一笑“这位姑娘,请问尊姓大名?”
“我叫”她不自觉地对这个女人生出些好感,差点将自己的名字脱口而出,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改口道:“你猜。”
逐月的笑声也如出谷黄莺一般动听。“姑娘真会说笑话,我又不是街头算命的术士,怎么可能算出姑娘的名字。不过看你的年纪应该和我差不多,我就尊你为长,叫你一声姐姐好了。姐姐请坐,这舱里小,比不得姐姐家中富庶,定然宽敞这里许多。”
赵蝶衣惊异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家中富庶?”
“姐姐气质高贵,一看就是出身大家嘛。”逐月站起身,一手伸来要扶赵蝶衣。
突然一只手臂横挡,将两人格开。
两个女人同时看向这个半路杀出的程咬金欧阳雨轩。
他浅浅微笑着说:“逐月宫主今日真是客气,差点让雨轩都认不出来了,宫主费尽心力人力阻挡住雨轩的去路,不知有何事见教?”
逐月的眼中闪过一丝狡猾的光芒“听闻心高气傲的欧阳少侠居然会携女眷出门,逐月特意赶来看一看,到底是怎样风华绝代的女子,才配与欧阳少侠把臂同游?”
“如今宫主已经看到了,就是这样一个女子,现在可以让雨轩和她离开了吗?”
逐月盯着他的脸,微笑道:“欧阳少侠怎么这么急着离开呢?之前每次好歹都喝过逐月亲手烹的茶才走,莫非这位姑娘是个宝,欧阳少侠生怕别人看到之后与你争抢?”
赵蝶衣听她说话的口气怪怪的,虽然她自己没什么恋爱经验,但也能感觉到逐月话中透着一股酸味,看来欧阳雨轩所言不假,这个女人的确对他有意思。
真搞不懂,这男人除了有张臭皮囊之外,有什么好的?
她忍不住暗中白了他一眼。
欧阳雨轩恰好低头看到她的表情,疑问道:“怎么了?难道你想留下来喝茶?”
赵蝶衣眼珠一转“是啊,坐了半天船,口都干了,看来这位逐月妹妹人很好客,留下来喝口茶也算是给人家面子。”
“看来你是不识好歹。”欧阳雨轩瞪她一眼,撩袍坐下,斜靠着船舱问道:“既然是要喝茶,宫主怎么还不把最好的茶奉上来?”
见他愿意留下,逐月娇笑“欧阳少侠吩咐,逐月怎么敢不听呢?”她拍了拍手“来人,将上好的茶叶、茶壶、茶炉都拿进来。”
赵蝶衣见他和逐月坐得很近,明明两个人刚才还是冷冷淡淡,转眼就亲亲热热的,不由得心头恨得咬牙切齿。
“雨轩,上次你说我烹的露水茶最好喝,可惜近日来连降大雨,露水都不干净,所以没有办法给你烹露水茶了。”逐月换了称呼,直接叫他的名字。
欧阳雨轩居然也一改初时疏离冷漠的表情,微笑道:“好说,自宫主手中烹出的茶,自然是最香的,哪怕是雨水,雨轩一样喝。”
“哟,说得真好听,每次见面都逗本宫笑,难怪我宫中的侍女个个都对你难忘。”
“让人难忘的是宫主自己啊,江湖上谁不说宫主美貌如仙?”
这两人到底什么时候是真,什么时候是假?赵蝶衣冷眼旁观,只觉得他们虽然脸上带笑,但是心中都没有笑意,明明是老朋友相见,却像陌路仇人。
两人都会做戏,做到外人很难看出真假,若非她在宫廷中见惯了这种笑容,又早听他说过他们的关系,只怕都要被弄迷糊了。
此时逐月秋波流转,看着她“到现在我都还不知道这位姐姐的名字呢。”
赵蝶衣斜睨着欧阳雨轩,也展颜笑道:“我嘛,叫欧阳蝶衣。”
“欧阳蝶衣?”逐月吃惊地看着她。
“是啊,”她侧身歪过来,坐到两人的斜对面,也摆出一副大剌剌的架式“逐月宫主和我家雨轩这么熟,难道不知道他有我这么一位妹妹吗?”
逐月秀眉深锁,看向欧阳雨轩。“雨轩,是真的?”
他听到赵蝶衣的自我介绍,先是也有点吃惊,继而噗哧一笑“是啊,我这位妹妹宫主还未见过。怎样,我欧阳家的人都是貌美如花吧?”
这人自我夸耀起来,真是脸皮比泰山还厚!赵蝶衣借着低头整理衣裙的假动作,以掩饰自己忍不住想再对他多翻几个白眼的冲动。
逐月听到赵蝶衣是他的妹妹,笑容又重新堆积出来“既然是蝶衣妹妹,那就快请上座啊,刚才真是怠慢了。”
“刚才不是叫我姐姐,怎么一会儿工夫又变成妹妹了?”赵蝶衣追问道。
逐月笑言“本以为你是雨轩的朋友,所以理当尊为姐姐,但既然是雨轩的妹妹以我与他之间的关系,还是叫你一声妹妹才合适。”
“你和我家雨轩,是什么关系?”她故意坐在两人中间,用手将欧阳雨轩往外顶了顶。
他嘴角的笑意更深,咳了一声,向后靠坐了些,但是一只右臂却搂住了她的肩膀。“蝶衣啊,你的话怎么那么多,我和逐月宫主的关系怎么好讲给你听?出来时不是告诉过你,要想和我闯荡江湖,一定要听话吗?”
赵蝶衣噘起红唇“可是人家好奇嘛,以前从未听你提过你结交了这么一位漂亮的逐月姑娘,如今人家又说与你有什么关系,难道你背着家里在外面私定了终身不成?否则你有什么不敢说的?”
逐月脸色微变,盯着欧阳雨轩,看他怎样回答。
他只是笑着拍拍赵蝶衣的肩膀“好一张利嘴,哥哥在外面做什么一定要告诉你吗?这位逐月宫主是哥哥的老朋友不错,可说到关系嘛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只不过和她喝过几次茶,你可不要在爹娘面前胡言乱语哦。”
逐月的目光一沉,正举起茶壶的手颤了颤,面上的笑容丝毫未变。“是啊是啊,只是喝过几次茶,若再有点特别的就是当年在追云宫里,雨轩受伤留宿,由我衣不解带地服侍了整整一夜。”
这下换赵蝶衣变了脸色,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似在说:原来人家对你这么好,你居然还说人家求爱不成反目成仇,这不是污蔑人家的清白吗?
欧阳雨轩淡淡说道:“逐月宫主对在下有恩,雨轩当然没齿难忘。”
“所以说,你这次路过京城,都不来看本宫一眼,是不是太无情了?”
“雨轩此次有私事要办,所以无法抽空去拜谒宫主,在此先向宫主请个罪。”
他嘴上说着请罪,表情却没有半点歉意。
逐月咬咬唇,勉强一笑“何必和我这么客气,你我早就无分什么彼此,实际上,我这次是想好好招待你到我追云宫作客的,上次你不是说喜欢宫内的桃花,如今有几株桃树开花,你不想去看看吗?”
“好啊,一起去看看。”开口答允的居然是赵蝶衣。
欧阳雨轩暗中使劲捏了她的腰一下,脸上云淡风轻地回答“抱歉,雨轩还有事,只怕无暇和宫主一起品赏桃花了。”
“哦?是吗?那太遗憾了”逐月幽幽一叹。就在她叹息的同时,船身突然重重地一震,紧接着,就像是被大浪打翻,整条船都向一边倾斜过去。
赵蝶衣惊呼“船要翻了!”
逐月突然伸过手来抓住她,说道:“快跟我来。”
赵蝶衣本能地向她那边靠过去,但是身后有个更大的力量抓住了她的肩膀,向后一拽,她整个人就从船舱的窗户飞出,一下子跌进了深不见底的江水里。
江水无情地淹没了她的口鼻,淹过了她的头顶,她惊骇地想大呼救命,却有一只大手捂住了她的脸,让她无法呼吸,马上晕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