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意外,总觉得他好热心。
“我打小在京城长大,对京城很熟哦!你要不要认真考虑看看?”柳絮飞看见艾岚眼中的迟疑,好怕他会拒绝。
艾岚当真低下头认真考虑,就像他说的,自己难得来京城一趟,如果什么都没捞到就打道回府,岂不是太可惜?就算娶不成亲,更少也得将京城看仔细,将来回到镇上也好同人说。
“好。”艾岚决定。“那就麻烦柳兄了。”有他当向导,自己肯定能玩得愉快。
“不必客气。”柳絮飞直到艾岚点头,一口憋着的气才得以纾解,才知道自己有多紧张。
“你有没有什么地方特别想去?比如说英国公园,或是什刹海附近有许多寺庙,都是不错的玩赏地点。”柳絮飞是道地的顺天人,平日又喜欢游玩,举凡京城内大小景点几乎都走过一趟,没有什么地方他不知道。
“你说的这些地方我都没去过,但我现在比较想逛胡同。”艾岚的答案出人意表。
“你想逛胡同?”柳絮飞愣了一下。
“嗯。”艾岚又点头。“我的家乡没有胡同,所以我想瞧瞧这些胡同都是怎么弯的。”也好报今儿个早上迷路之仇。
“你真是有趣。”从来没人想要逛胡同,他是第一个。
“不行吗?”艾岚有些失望,以为逛不成胡同,
“行,当然行。”只要能留下他,逛什么地方都行。
柳絮飞于是领着艾岚从附近的胡同开始逛起,一路上说天谈地,就像真的兄弟。
睁大眼睛,走在如同迷宫似的胡同里,艾岚觉得京城的建筑真个是有趣极了。放眼望去皆是高墙,门的开口依照房子的大小,开在不同的地方。胡同有个共通性就是“隐密”没进到房子里面,根本不晓得房子有多大,院落有多深,只有藉由仿佛走不到尽头的围墙,来猜测一二。
一路上艾岚都兴致勃勃地左顾右盼,深怕遗漏了丁点儿风光,回家没法跟乡亲交代。
在旁陪伴的柳絮飞,一双眼睛则没停止过打量艾岚,从他好奇的表情到酡红的双颊无一错过,越瞧越无法将视线调离他身上,简直就是黏住了。
“我脸上长了什么东西了吗,你怎么一直盯着我看?”察觉到柳絮飞灼热的目光,艾岚不自在地问柳絮飞,觉得他的举动好奇怪。
“没有。”柳絮飞急忙调回视线干笑。“我只是觉得你很有趣,连逛胡同都能这么开心。”
“那是因为我的家乡放眼望去一片空旷,就算有胡同也不过两、三条,不像这里切得跟豆腐一样整齐,所以我才觉得有趣。”可不是无聊。
“怎么在我听起来,你的家乡反而比较有趣。”有山有水又空旷,光想就舒服。
“也是啦!”这儿人多又热闹,建筑也特别,但就是少了家乡那种亲切感,而且说实在话也太吵了。
“真希望有一天,我能亲自走一趟。”柳絮飞对艾岚家乡的兴趣越来越浓,尤其好奇那里的风土民情,一定跟京城不同。
“你放心,一定有机会的。”艾岚拍胸脯保证,就算柳絮飞不去,他也会把他拖去,两人于是相视一笑,继续往下一条胡同走。
他们从魏家胡同开始往南走,沿途经过福隆寺、明照坊、灯市,最后来到澄清坊。澄清坊的胡同不多,但有些宅第倒是挺气派,引起艾岚的好奇。
“这座围墙好长,好像没尽头似的,真是夸张。”其中最教艾岚瞠目结舌的,是一座被高墙隔离的宅院,占地大到足以容下三条胡同。
“这是十王府,里头装了许多秘密。”柳絮飞先是瞧了高墙一眼,而后语气突然变得神秘兮兮,听得艾岚也不免心跳加速起来。
“什么秘密?”该不会有鬼吧?他最怕鬼了。
“传说十王爷在里面拷问过不少政敌,只要是不跟他合作的人,都没有好下场。”说到这儿,柳絮飞的表情已经是鬼影森森,吓得艾岚的脸颊频频抽搐。
“下、下场?”他已经开始想象冤魂在他们头上飘荡的模样。
“反正就是结党营私,这在朝廷中已经不是秘密。”柳絮飞耸耸肩,艾岚则是听得一头雾水。
“你不是要跟我谈鬼的事吗?”怎么扯到结党营私?
“鬼哈哈哈哈!”岚弟真有趣,居然把他的玩笑话信以为真,未免太可爱了。
“我是跟你开玩笑的。”柳絮飞摸摸艾岚的头,很高兴有他这样的结拜兄弟,纯真不带任何心机。
“呼!幸好是开玩笑。”艾岚拍拍胸脯压惊,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半夜在空中飘来飘去的东西,吓死人了。
“岚弟你真胆小。”柳絮飞大笑,好喜欢他的单纯。“不过这些都不干咱们的事,像咱们这些小人物,还是安安静静过日子就好,那些个朝廷大事,就留给那些大人物去烦恼,懂吗?”
柳絮飞场面见多了,为了生意上的方便,有时也不得不跟朝廷一些官员打交道。不过他都尽量遵守不惹事的原则,跟那些朝廷大员们保持适当的距离,算是五霸中最懂得明哲保身的。
艾岚不是很懂柳絮飞话中的意思,什么朝不朝廷的,他根本没有想过。不过他倒是很喜欢被柳絮飞摸头的感觉,很亲切,很他不会形容,反正感觉不错就是了。
“咱们继续往前逛吧!”柳絮飞带头往前走,艾岚愣了一下跟上。
“好。”两人就这样边走边聊天,往下一条胡同走去。
于此同时,十王府内却充满了肃杀之气。
被高墙围绕的院落,尽管金碧辉煌,雕梁画栋,却掩盖不了宅第主人的野心,和隐藏在他心中长达十八年的秘密。
“还是没有玉玺的下落吗?”野心勃勃的十王爷,即是当年杀死艾岚母亲的凶手,从十八年前就密谋篡位。
“启禀王爷,属下已经派人在全国各地寻找,至今还没有回报任何消息。”被赋予重责大任的手下谨慎回答,就怕十王爷动怒,
“找找找!都已经找了十八年,依然没有半点儿下落,你们这群饭桶都在干什么吃的?!”十王爷果真动怒,卯起来教训手下。
“属下没用,王爷请息怒。”主子动怒,做下人的自然不敢多话,只得低头认错。
“没一个是有用的东西!”十王爷气得痛捶桌子,感觉耐性快被磨光,全都是一些混帐!
手下畏缩了一下,等十王爷气消了一点儿,才缓缓上前建议。
“其实王爷您何不自己刻一枚玉玺,再宣称您已经找到传国玺,如此一来,不是可以省下很多麻烦,也能轻易将天下拿到手。”
“你以为朝中那些大臣都是傻子啊,这么容易受骗?”十王爷瞪手下一眼,都是一群没大脑的蠢才!“从古至今,不知道已经有多少人宣称拿到传国玺,如果没有真凭实据,朝中大臣是不会站在我这边的,所以我一定要拿到真正的传国玺,取得正统。”
现今朝中大臣分为两派,一派拥他为主,另一派则是保皇党,坚决效忠现在的皇上。
两派的势力互有消长,目前呈现拉锯战。虽说暗中支持他的不少,但人心说变就变,今天的朋友很可能是明日的敌人,他也没有把握能够一直掌握这些支持者的心,所以他才着急。
“可是王爷,唯一能够帮你找出玉玺的谢如瑶,在十八年前就已经死了,普天之下,再也没人拥有和她一样敏锐的舌头,该怎么办才好?”
这是个大问题。相传秦始皇得蓝田玉,雕为印,四衷铺龙,正面刻李斯所写篆文“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做为传国玺,祈求上天保佑秦朝千秋万世;由于此玉玺有“受命于天”四个字,历代帝王,你争我夺,皆有得此玉玺为荣,得印即成王之趋势。
原先的传国玺,早已失传,因此历代皆有人假造传国玺争夺皇位。东晋初年,从北方逃到南方的皇帝,因为没有“传国玺”还被民间讥讽为“白板天子”足见传国玺所代表的意义。
十王爷打从年轻开始,就想争夺皇位。好不容易于十八年前,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得到传国玺的消息。
已经消失一千多年的传国玺,据说被埋在某个地方的地底下,唯一的线索,是仅够喝三口的酒,只要能找出这瓮酒,便能找到传国玺。为此,他不惜代价绑架了号称“天下第一品酒师”的谢如瑶,传说她的舌头可以分辨所有酒的不同,只要给她尝过一点点酒味,她就脑瓶舌头找到一模一样的酒,是执行此任务的不二人选。
十王爷原本以为谢如瑶会乖乖合作,谁知道她倔强到宁死不从。十王爷大怒,下令无论使用哪一种方法,都要让她点头。可怜的谢如瑶就这样被活活折磨到死,一直到死前都还不肯屈服,十分有志气。
“可恶!”十王爷想到就生气。“当初我甚至故意将她的尸体吊在城门,以引出艾锋,谁知道尸体会被偷走,护卫还被杀光?”他原本想借着艾锋,找到谢家的人,未料他竟没有现身,谢如瑶的尸体也被偷走。
“确实如此,当初我也想过要报仇,只是苦于找不到凶手。”提起当年,王爷的手下也是咬牙切齿,他的两个亲兄弟都在那个晚上被杀,还有其他护卫,都被不知名的暗器全数歼灭。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气归气,十王爷可没忘记正事。“现在最重要的,是要赶紧找到传国玺,以留住朝中大臣的心。”他们是他夺取皇位的依靠,绝不能动摇。
“但是谢如瑶已经死了,艾锋又下落不明,要从哪个地方下手?”手下也想找到玉玺为十王爷效劳,但线索全断了,他也没有办法呀!
“谢如瑶死了,就不能从她的下一代下手?我记得当时她好像已经生了一个孩子,只是不知是男是女。”拐了十八年的弯,十王爷竟到这最后一刻才想到,也算是后知后觉。
“是这样没错!”手下也想起来了。“当时确曾听人说过,谢如瑶刚生了个孩子,大约只有几个月大。”
“如果那孩子还活着,今年应该也已经十八岁了。”和当年谢如瑶死的时候同样年纪。
“属下马上去查!”手下机灵地回道,发誓一定要逮到对方,报亲兄弟被杀之仇,以告慰他们在天之灵。
“最好是个女的。”十王爷冷笑,迫不及待想找到谢如瑶的骨肉。“谢家这项绝活是传女不传子,万一谢如瑶生的是儿子,就算抓到了也没有意义。”
“属下知道,属下一定查清楚,再禀告王爷。”手下保证。
“嗯,下去吧!”十王爷随意挥挥手,便要手下退去,别再烦他。
想到朝中暗潮汹涌,浑沌不明的态势,十王爷就一阵烦躁,祈求上天能够保佑自己早一日找到传国玺,顺利取得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