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才刚安抚好会周期性发神经的李天王，一回到宫里，艾薇就接到女官传来国王口谕，要她马上到会客厅充当日文翻译。

    原来国王陛下可不是说说而已，是真的要她当事务官。

    “可是，我不会说日文耶！”艾薇秉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最高原则，想蒙混看看。

    “陛下英明，早知道小姐会这么说。”女宫少有表情的脸上露出一抹浅笑“艾小姐曾到京都大学当过交换学生，想必日文应该很流利才是。”

    他连她到日本读过书都知道？姐姐对小叔可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啊！

    艾薇咬着牙，手很痒很痒，想往姐姐身上捂呼过去，可惜姐姐不在，被出卖的可怜妹妹只好认命上阵。

    “走吧。”

    其实这不是太正式的外交场合。

    日本外相已经来奥斯理几天了，这并不是他第一次拜会欧曜国王，因此场面还算轻松，不会太拘谨。

    可是对艾薇来说，尽听着双方礼尚往来，说些客套话，是非常无趣的事。

    欧曜干嘛非得要她当翻译啊？前几天他们双方不也“沟通”过了吗？

    很想白他一眼，碍于有外宾在，不好太随性，只好在翻译时装作恭敬地看着地下，借着长长的睫毛遮住瞪人的凶恶眼神。

    仿佛知道她在搞小把戏似的，欧曜居然笑了起来。

    艾薇在心里第无数次暗骂。虽然如此，她软软的声音依然没泄露出半丝不耐烦。

    她“表里不一”的动作，又引来欧曜一阵轻笑。

    本宫外相没察觉到他们之间的暗潮汹涌，还以为国王对他说的笑话很感兴趣，受到鼓舞的本宫，便滔滔不绝地说下去。

    艾薇借着喝水的动作，悄悄打了个哈欠。

    日本人重礼节，外交官尤其将日本礼仪发挥得淋漓尽致，从坐下来到现在，本宫先生已经说了好多好多的客套话及冷笑话，听起来语汇很丰富，实际上什么内容都没有，她都懒得翻译了。

    无奈，本宫说完一个段落，又礼貌性地停下来，等她翻译。

    艾薇露出标准的皇家微笑，先“嗨”了一声，接着翻译：“本宫先生继说完笑话之后，跟稍早之前说的还是一样，不外乎就是赞叹奥斯理的富裕，及抒发对国王陛下的景仰。”’她停顿了下来，见本宫还微笑着等她翻译完，她叹了口气。

    “总之，他说了很多很多，但是很没内容就是了。他到奥斯理几天了？这些话天天说，不累吗？”艾薇嘴里虽抱怨着，脸上依然带着甜美的笑容，嗓音里也听不出丝毫的不耐烦。

    听了她的翻译，欧曜更加笑不可抑。

    欧曜的举动让日本外相一脸茫然，艾薇转过头，以日文说：“我们国王陛下相当感谢阁下对奥斯理的称赞，他对日本国社会的祥和、民生的富裕同样深感佩服。”哼，要说外交辞令她也会。

    本宫看了看欧曜国王，又看了看翻译女官，尴尬的笑道：“我没注意国王陛下有开金口耶！”

    “这是因为心意相通，就能互传心思。”欧曜出声了。

    艾薇忍着没在众人面前瞪伟大的欧曜国王，对等着她翻译的本宫说：“国王对贵国的赞美常挂在嘴边，只要一个眼神，我们就能意会了。”

    本宫满意的笑开了，行了个弯腰礼“谢谢国王陛下。”

    欧曜点头回礼之后，本宫转头对艾薇说：“小姐的日文带着些关西腔，又会用传统词汇，很难得呢！别说是外国人，就连现在日本的年轻人恐怕都不会说这些话了。”

    艾薇露出从进来之后，最真心的笑容“在京都大学时，受到椎名教授的照顾，除了课业上受益良多，教授也教了我许多传统日语，我到现在还很怀念呢！”

    想起那段求学过程，艾薇笑得更甜了。

    “是椎名教授啊？”本宫很讶异“鼎鼎有名的学者呢！”

    “是啊！除了教授，到现在我还很怀念京都町风光呢！”

    “艾小姐去过清水寺没有？”他相遇故知，本宫也聊开了。

    “去过，我对纯粹以木头梁柱架高的清水舞台佩服得很，可惜没碰到观音佛像开放瞻仰的时间。”

    “那你一定也去拜过月老喽？”本宫朝她眨眨眼“有没有求到好姻缘？要记得带你的另一半回去还愿喔！”

    当然拜过了。

    还记得听完日本同学说的传说故事之后，她惊讶于日本的月下老人是年轻男子跟一只兔子，在同学起哄要她许愿时，她还半开玩笑的说非天皇不嫁。

    后来日本太子娶了王妃，在日本的同学还打电话笑她没希望了，她还不在乎地说：“当不成日本皇后，还有其他国家有国王呀！”

    “呵呵呵！”艾薇笑自己胡思乱想，避重就轻地回答：“您在夜里去过清水寺吗？灯光从蓊郁树林间打出来时，真的好美喔！”

    悄悄瞄了欧曜一眼，被他捉个正着，艾薇管不住瞬间爆红的脸儿，继续干笑。

    而欧曜嘴角始终带着抹看穿的笑。

    “艾小姐好。”

    “你好。”艾薇边跟安全维护官点头，边纳闷，欧曜在视讯室吗？否则安全维护官怎会出现在这儿？

    走进视讯室里，果然看见欧曜也在里头，荧幕上的画面还有些眼熟

    “你要用视讯？”

    来不及抓住的思绪，被欧曜的询问给打断。

    “我想了解片场的进度。”她咬牙道。

    因为某个暴君的规定，让她即使没事也不能出宫，因为他说不定随时会有事要找她。

    吧嘛呀？她不过是小小的、微不足道的事务官，需要成天跟着“伟大”的国王陛下吗？他还嫌身边跟的人不够多吗？真是的。

    欧曜点头，微扬的嘴角代表看见她咬牙切齿的模样，而这让他觉得有趣。

    受不了跟他大眼瞪小眼，她道：“如果陛下没事，可不可以让我“独自”使用视讯？谢谢。”

    “可以。”欧曜起身。

    艾薇马上坐下，椅垫上传来的微温让她一震，直觉想要起来，却教放在她肩上的大掌给压下。

    欧曜一手搭在她肩上，一手越过她操作“喏，已经帮你连线成功了。”

    他的气息吹在耳畔，带来些些酥麻，艾薇不安地动了动，

    这个举动又惹来他的轻笑。

    看来，高贵的国王无意离开。

    不想被他干扰起码不想表现出被干扰的样子，艾薇收敛心神，专心看着出现在视讯里的片场现况。

    很好，大家都很认真，男女主角也很进入状况，除了事先联络的剧务知道她在视讯上之外，没有人注意到这儿。

    看样子，快要拍完了。

    她心中突然涌起些些惆帐。

    难道，她在不舍些什么吗？

    “当制作人很有趣吗？”

    甩开突然涌出的感觉，艾薇回答：“看着一部戏从无到有，看着脑子里的想法逐渐化成画面，是很有成就感的事。”

    “你喜欢你的工作？”

    “嗯！”这是他们第一次聊天吧！除去高高在上的国王姿态，其实欧曜是个不错的聊天对象，起码他的声音很好听。

    一阵风袭来，他身上的味道窜进艾薇的鼻子里。

    他的味道也很干净好闻

    “你好香。”

    靠在她肩侧的欧曜，突然撩起她的发丝嗅着。

    透过荧幕中隐隐约约的倒影，艾薇才发现他们的姿势太亲昵，好像整个人都被他圈在怀里！

    借着关掉视讯的动作倾身向前，却不小心让胸部碰触到他搭放在桌上的手臂，艾薇的脸一热。

    他应该没有发现吧？她猜想。

    事实上，他发现了，虽然只轻轻碰一下。

    微笑地看着她红红的脸颊，他好心地决定不落井下石。

    “你一直在演艺圈里，有没有想过要待到什么时候？”知道她的能力强，但那个圈子太复杂，终归不是能久待的环境。

    “待到我不想玩的时候啰！”把怪异的感觉抛到脑后，艾薇故作无事地说。

    “我还想上网晃一下，由于个人隐私的关系，陛下可以让我自己上网吗？”

    看着她脸上始终末退的潮红，欧曜轻笑，这胆小，不敢面对现实的小东西。

    “当然可以。”站直身体，他走了几步，又转头说：“电脑你随便用，但是你如果还没准备好，别轻易打开“精灵”这个档案。”

    看着说完之后不负责解释的欧曜离开视讯室，艾薇压不下好奇，开始搜寻“精灵”这个档案。

    找到档案之后，她点开资料夹，发现里头有许多以日期命名的视讯档。

    艾薇皱眉，对那些日期感到面熟。

    滑鼠移到最近的日期档上头，她突然想起欧曜的警告。

    准备？她需要准备什么？

    忽然，她瞪大眼睛，从最近的几个档案，跳到最初始的那个档案档名果然是她第一次跟艾娃连线的那天！

    将游标慢慢下移，她细细审视着那一百多个档案，发现他竟录下她跟艾娃聊天的所有过程。

    想起参加传统庆典那天，老酋长曾经举杯敬“沉睡的精灵”后来她问过女官什么是精灵，女官先是掩嘴轻笑，才解释：“由于已逝王后非常美丽，她的过世也让前国王痛心不已，并终身未娶，所以人民相信能让奥斯理国王倾心的女子，都是精灵幻化成的。而“沉睡的精灵”指的是尚未接受国王的精灵。”

    游标略过档案夹里密密麻麻的档案，操控滑鼠的手终究没有勇气按下左键。

    看着萤幕上的档案，手抚上了心脏的位置，她虽然还没准备好要“面对”自己的感受，但是，心里其实是很感动的。

    她不是还没准备好面对自己的感受？怎么就和他接吻了？

    这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记得那天餐后，她跟小班抱了一堆从台湾带来的漫画书，到起居厅里去看，两姨孙看得很高兴，后来小班甚至还学她坐在地毯上，非常轻松惬意。

    后来，女宫进来提醒小班就寝时间到了，欧曜也正巧走进来，于是小班又恢复老成的样子。

    “王叔晚安，薇姨晚安。”

    “晚安。”

    等小班走出起居厅，艾薇瞄了眼不请自来的欧曜。

    “我们本来看漫画看得很开心的。”

    “哦？”欧曜挑眉，露出不解的表情。他做了什么？

    “要是你没走进来，小班还能继续轻松下去。你不觉得王室礼仪对小孩子限制太多吗？”

    对她突然“凶恶”起来的眼神不以为意，毕竟她身上总充满活力。

    欧曜浅笑“我也认为王室礼仪对孩子限制许多，你放心，以后我的孩子不需要被王室礼仪给限制住。”

    嗄？

    艾薇眨眨眼，再眨眨眼，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他们讨论的是小班，不是吗？

    她难得愣住的表情好可爱！

    欧曜端来女官准备好的梅酒“要不要喝？”

    “好的，谢谢。”

    艾薇对吃向来没有戒心，只要好吃的东西都能入口，一喝下去，眼睛马上亮了起来。

    “是梅酒！”她像发现了宝藏。

    “是梅酒。”欧曜宠溺地看着她，嘴角的笑始终未退。

    “奥斯理不产梅子的！”艾薇喝了一口、又喝一口，露出满足的表情“好好喝喔！”

    她喜欢喝梅酒，但是好喝的梅酒不多，等不及欧曜回答，就探头望着他身后的女官“是哪个牌子的梅酒？我看看！”

    女官得到欧曜的示意才回答：“这不是工厂量产的梅酒，是台湾中部一处叫做“天冷”的山上梅农，依传统方法酿成的，陛下买下了那片梅子园。”

    艾薇开心地喝完一杯，又让女官斟满，饮尽，脸上的表情很满足。

    “好好喝喔，不会太甜、又没有酒味，真的好好喝喔！”

    她带着淡淡酒意的眸子，睇向微笑的欧曜“你也喜欢喝梅酒啊？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梅酒的味道耶，像艾娃就不喜欢喝。”

    欧曜笑着说出他对梅酒的感觉：“梅酒带着些酸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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