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男人是不是都喜欢这样的女人?”于从月不自觉得有些沮丧起来,慢慢地起身走向卧榻。
“应该说这样的女人自有一套迷惑男人的招数。”紫鹦边说边把窗关好。
“如果我坚持不退婚,坚持嫁入显亲王府,我的命运会不会跟娘一样?”于从月脑中浮起的是母亲孤孤单单一个人抱著书本打发时间的身影。“也许我会比娘的遭遇更惨,至少爹和娘还有过一段甜蜜的时光,也生下了我和从云,但是我和衍格的情况不同,我还未嫁过去,他就已经爱上了别人。”
“小姐,既然担心害怕,那就跟衍格贝勒退婚吧。”紫鹦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我知道退婚是对我最好的决定”她在床上躺下,幽幽凝视著窗外薄淡的目光。
“小姐,夜了,别想了,先睡吧。”关好窗后,紫鹦替她盖好被,轻轻放下纱帘。
于从月闭上眼。
夜,让一切变得很静。
如果她的心事能像夜一般静下来该有多好于府书房内气氛凝重。
于敏中和夫人难得地聚在一起,对面坐著于从月。
“从月,显亲王已经正式跟爹提出退婚的要求了。”虽然是在意料之中的结果,但是于敏中还是有种被扬了一耳光的难堪。
于从月咬著唇,双手竭力稳住呼息。
“从月,就让你爹同意退婚了好吗?”于夫人轻柔地低询,深怕刺伤了她。
“不,爹,娘,我不退婚。”她坚定地摇头。
于敏中和夫人微愕地对望一眼。
“怎么了?从月,咱们之前不是已经谈好了吗?”于敏中不解地看着她。
“我反悔了,我非嫁衍格不可。”于从月勉强地微笑了一下。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反悔了?”于敏中疑惑地看着她。
“从月,你可要想清楚,在这种情况下嫁过去,你是会试凄的。”于夫人柔声劝道。
“只要能嫁给衍格,我不在乎受不试凄。”
于从月眼前霎时一片蒙眬模糊,不知道是被自己的心情还是脱口而出的话语给感动。
“从月,你千万别做傻事。”于夫人无比担忧。
“是啊,衍格对你来说不过是个陌生男人,家世地位与他相当的男人也不在少数,你大可重新选择夫婿,不必为了守承诺而牺牲自己的幸福。”于敏中也恳切地劝慰爱女。
幸福?于从月怔了怔,思绪飞得遥远。
“只要想起衍格,我一直都有幸福的感觉。”
于敏中和夫人瞠目结舌,只觉女儿的话听起来就像是情人之间的絮语,充满了柔情无限。
“从月,你这话是何意?难道你已见过衍格了?”于夫人敏锐地问。
于从月抿著唇,毫不隐瞒地点点头。
“你什么时候见过他?”于敏中大惊。
“爹还记得吗?十岁那年,你告诉我和衍格订下婚约的事,当时我问你,他是不是斜眼、朝天鼻、歪嘴的?”她偏著头轻轻一笑。“其实那个时候,我很担心衍格是个愚蠢庸俗的笨蛋,所以决定亲自到显亲王府见他一面,结果真的让我见到了他。”
以于从月的个性,会做出这种事不足为奇,最令于敏中难以置信的是,她居然隐瞒了这么多年。
“他知道你是谁吗?”如果知道,现在提出退婚,对女儿的打击会更大。
“不知道。”她摇头。
于敏中总算有些放心。
“你这孩子,怎么可以瞒著爹偷偷去看他?”而且看样子还对衍格颇有好感,这下子两家退婚的事会更加复杂了。
“婚姻还是讲求缘分的,或许我和衍格命中注定要成为夫妻。”于从月万般无奈地笑了笑。
“从月,你老实告诉娘,你见过衍格之后,是不是就喜欢上他了?”于夫人关心的还是女儿的心情。
于从月老实地点点头。
“可是如今衍格爱的是别人呐!”于敏中忽然在此刻想起了自己的元配夫人,她的娘,不自主地轻瞥她一眼。
于夫人侧过脸,淡淡痹篇丈夫的目光。
“无所谓,守得云开见月明嘛!”
她相信衍格只是暂时被娴馨迷昏了头,他若是够清醒,她就有把握娴馨不是她的对手。
于敏中想的就此女儿悲观许多。
“傻孩子,现在人家都提出退婚了,就算你坚持不退,只怕也没用呀!要是纠缠下去,咱们于家反倒失了脸面。”
于从月垂下翦水双眸,温婉地一笑。
“爹,要衍格不退婚的办法其实很简单。”
“你有办法?”于敏中大感惊讶。
于从月点点头。
“你有什么办法?”于夫人急忙问道。
“办法其实不太光明磊落,但是绝对有效。”
于从月神色从容,笑意盈盈。
当于敏中和夫人听她说出了“不太光明磊落”的办法之后,顿时傻住,简直不敢相信女儿会为了嫁衍格而出此下策!
衍格回府,在自己房中的几案上看见了一封信。
“这是谁来的信?”他一边脱下官服,一边问身后童仆。
“回二爷的话,是于敏中于大人府上的一个婢女送来的,吩咐只许给二爷过目。”童仆捧来了热水给他暖手。
衍格擦干了手后,狐疑地拿起信封,抽出信笺,打开来看了一眼,忽地变了脸色,怒火中烧。
信上只有简短两句话
二爷非要退婚,中秋佳节请亲赴于府蔷薇架下招芳魂。
“居然威胁我!”衍格恼怒地把信摔回桌案上。
捧著银盆正要离去的童仆吃了一惊,不小心把盆里的热水溅洒了出来,连忙蹑手蹑脚地退了出去。
饼两日便是中秋节了,于从月信中写道,他若非要退婚,就得亲赴于府蔷薇架下招芳魂,那意思便是她要在中秋节前便吊死在蔷薇架了!
衍格气呼呼地在房中来回踱步,一把火直烧上心头。
他以为这桩婚事必然退定了,没想到于从月居然使出了这个贱招,一哭、二闹、三上吊,她跳过哭和闹,直接以死来要胁他!
不管于从月的以死恫吓是真是假,他都无法置之不理,因为万一真的闹出人命来,两家的冤仇肯定会打上死结。
这两年时常出入宫廷,哪几位大臣结盟、哪几位皇亲明争暗斗、谁是权力核心、谁与谁是一党、谁和谁是对头,在他愈深入宫禁之后,对朝中风云便看得愈加清楚明白,所以,在与于家婚约这件事情上,他必须妥善处理,否则,原本友好的两家将从此水火不容。
原以为他给阿玛撂的狠话奏效了,终于逼得阿玛向于家提起退婚,于大人为了自己的女儿著想,担心女儿不受夫君疼爱,也同意了退婚的要求,没想到,于大人的女儿居然杀来了这一招!
他不知道她坚持不退婚的理由是什么?既然她的父亲都同意了,她为何不肯接受?她的性情真如此刚烈?是觉得自己受辱了吗?
和于从月的接触,这是衍格认知中的第一次,他不得不承认于从月用了最狠却最有效的一招,但是这一招却彻彻底底地激恼了他。
他不是一个可以轻易受人胁迫的人。
“于从月,显亲王府少福晋的位置可没有你想像的那般好坐!”他冷眯著眼,狠瞪著桌案上那张信纸。
信纸上的字迹清秀工整,仅仅两句话,二十二个字,就可以看出她成熟绝妙的笔法功力,让他大为激赏。
辟家千金果然不同凡响,不论其他,只论字迹,她的字确实不俗,婉约中透出一股刚劲。
可惜,他并不喜欢性格如此张扬狂妄的女子,为了嫁给他、逼他不得退婚,她竟不惜以付出生命作为代价。
他傲岸地冷睨信笺上的字迹,似在盘算什么,嘴唇缓缓勾起一抹冷笑。
既然她如此坚持执著,那么他就成全她,让她如愿当上他的福晋,但是,他也一定会好好地让她尝尝什么是深闺怨妇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