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决定鼓起勇气,和他一样装作什么也没发生,反正他都不别扭了,她别扭什么?
“你刚刚在说什么教训?教训谁?”她说出一句完整平静的话,给自己拍拍手。
“哦,我哥喜欢教训不乖的小孩。”他搔弄她的短发,笑得迷人,没挑明告诉她“那个欠教训的小孩就是你啦”
她点头表示了解及同意。不乖的小孩要好好训一顿,省得小幼苗日后走上扭曲的黑暗道路。
陶乐善吃光牛肉面,再舀半碗炒饭,差不多就撑饱了,要她将桌上所有食物扫干净她没办法,火燎原接手将剩下的炒饭三两口扒完,火灿仲在一旁啃三明治。
等到两个男人吃饱,桌上也差不多清空,火燎原收拾碗盘,准备去洗碗,陶乐善本想跟上去帮忙,火燎原一只手就将她压回原位,再对火灿仲一笑。
“大哥,交给你了。”教训她。
火燎原吹着口哨进厨房,陶乐善还在一头露水的当下,火灿仲咽下嘴里咀嚼的三明治,再喝几口热红茶,拉来另一张椅子与陶乐善对视。
“火大哥,你有话要跟我说吗?”她隐约觉得不对劲,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是。”他也替她倒满红茶。“你是燎原第一个带回家的女生,你和他的关系”嗯,经过昨天一夜,他也不用明说。
陶乐善脸一红,想掩饰自己的尴尬而猛喝红茶,火灿仲很贴心地轻描淡写将话题再简化:
“燎原他喜欢你,但是听说你曾经跟他说是一夜情?不跟他认真?”
糟、糟糕,哥哥要替弟弟讨公道,指责她上回不想负责任的事。
“那、那是那是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会想逃避现实啦”
想想,一个女人早上一睁开眼,发现自己光溜溜的和一个称不上熟的男人上了床,她能怎么办?她那时太混乱,根本不知如何是好,满脑子只有快逃快逃快逃,所以她逃了,跑得飞快,自己都记不起来她对火燎原说了什么屁话。
“而且那个时候我能怎样?我也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呀,他会不会只是觉得惹上麻烦了?或是他会先开口跟我说一切只是玩玩?我怕死了,也不觉得自己有勇气和他讨论接下来我们要怎么收拾善后,把它当成一夜情的话,他一定大松口气嘛,反正他又没损失”
“你觉得先说先赢,要是你先表现出不在乎的话,燎原若是真的狼心狗肺跟你说那一夜我们都不当真时,你才不会觉得自己受到伤害了?”火灿仲轻易猜出她单纯的心思。
“嗯”她是这种鸵鸟心态没错。
“燎原外表看起来的确是放荡不羁,很容易让人以为他不会用真心对待女人,不过你和他认识更深之后,还觉得他是那样的人吗?”
“不觉得,否则我才不会再跟他”呀,差、差点又讲出太限制级的话。
“所以你是认真的吧?”
“当然。”陶乐善对这个答案没有迟疑。
火灿仲很满意地颔首。这个女孩在燎原心目中占有重要地位,身为兄长,他当然希望她也能同样地回应燎原,让燎原在爱与被爱之间得到均衡,而不是只有单方面付出。
“燎原也是认真的。”
陶乐善眼睛一亮。“他亲口说的吗?”
“你问他呀。”火灿仲笑笑地转头望向在厨房门边站了很久的弟弟。真是奇观,竟然看得到他尴尬脸红。
“大哥,我要的是你教训她女人不能将肉体关系当游戏,性是神圣的事,男人与女人必须在心灵合一时才能享受彼此间最最私密的热情,还有不准再对我说只是一夜情ok哇啦哇啦哇啦的不是问她这些无关紧要的废话!”都是他们谈的内容太偏,害他不知道应该躲回厨房继续偷听,还是若无其事地走回客厅来。
大哥,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他害羞。”火灿仲向她解释弟弟的有口无心。
“他害羞。”陶乐善用双眼也看得出这个事实。
对,他害羞。
火燎原开车载陶乐善将借来的钱全数还回去,之后直接到赌场开工。在车里,她突然冒出一个问句:
“我们这样算是在交往了吗?”虽然她觉得这时问有点晚,再怎么说也应该在上床之前就先弄清楚这项不确定,可是她太猴急了,直到两人翻滚完毕之后才想到讨论正事。
“你又想说是一夜情吗?”
“我才没有,这一次才不是一夜情!”
“这一次?”火燎原挑她语病,浓眉挑得半天高。那么下一次就可能再被她贴上一夜情的标签?
“你”厚,明明知道她的意思还这样戏弄她!
她的表情逗笑他,一掌按在她脑后,将她送到自己嘴边,吻住她嘟高的唇。
“陶乐善,我很想跟你交往,情人的那一种,妁愿意给我这种机会吗?”
“现现在说这些太晚了吧?”她很不争气地又辣红了脸。
“这是拒绝的意思?”他故意吻得深,将言语与唇舌都喂进她嘴里,翻搅她的思绪和理智。
陶乐善生气地揪住他半敞的领口,把他拉得更近,是赌气,更是宣告,故意咬痛他作弄的唇。
“火燎原,就算你刚刚给我的答案是否定的,我也追定你了!你想拒绝我也不会接受!”含糊吼完,她吻回去,他刚刚怎么“堵”她,她就更用力给他“堵”回去用舌头。
火燎原全盘接受,一点也没有被强的委屈。
“欢迎来追。”
接着,被强的人反而对强的人使出反击,把她吻得气喘吁吁,脑袋呈现缺氧状况,只能被他按在肩窝回复冷静。
“你喜欢我哪里?”她觉得这个问题很呆,但女人在面对感情时,十个有八个都爱逼问这种话,她以为自己会是例外,但事实证明,她并不特别。
“全部。”
“你答得好敷衍哦。”她不满意,觉得他只是随口抛来安抚她的答案。
“全部就是全部。”他坚持不改答案。
“我很凶,第一次见面就挥拳要打你耶。”
“我记得。”超有活力的暴走小兔,就是从那一天走进他的世界里,还不是用充满浪漫的相遇方式,但没差啦,相识就是相识了。
“我还欠了一屁股债没还清。”
“那又不是你的错。”是她爸爸造的孽,要怪也该去怪陶谨慎。况且如果没有那一屁股债,她和他应该没有交集的机会,这样想时,他对陶谨慎还多了一丝丝的感谢。
“我姐姐长得比我好看,你见过她不是吗?那么怎么可能会喜欢我?”
“我哥长得比我好看,你也见过他,你比较喜欢他吗?”火燎原反问。这是实话,大哥比他有女人缘,因为他和孟虎是同类型的粗犷男人,但现在的审美观念似乎是男人要高要瘦要俊秀,他在标准之外。
“没有。”她觉得火灿仲人不错,和她说话时也很温柔,但是她在他身上看到的全是“哥哥”的光辉。
“那么我为什么要喜欢你姐呢?”
他对爱哭的女人最反感了,陶乐善的眼泪会让他珍惜,但她姐姐哭得满脸眼泪鼻涕时,他除了皱眉之外,没有其他情绪。他喜欢坚强的女人,像她,不觉得依赖男人是理所当然,不认为天场下来有男人撑着是天经地义,他不介意被依赖,也不介意替她撑着天空,但是他不喜欢那些心甘情愿做的事被视为义务,尤其还是被眼泪逼出来的义务。
“乐乐,我喜欢你的全部,全部,从头到脚,从里到外。”
所以不要再追着他问那些有的没的,对男人来说,那些问题很伤脑力,而且答得不好还会换来女人的嗔怒,划不来。
陶乐善终于满意他的答案,因为他说话时,双眼一点也不心虚地望着她。
“我、我也喜欢你的全部”
“抄袭我的答案。”他用手指弹她额心。
“嘿。”
车子滑进停车场,两人坐上电梯,直达赌场。门一开,火燎原才跨出一只长腿,孟虎马上闪身挡在他面前。
“阿火,有人找你不对,应该说是要找她吧,等好久了。”
“谁呀?”火燎原和陶乐善异口同声问。
“她老爸。”孟虎指着陶乐善的鼻尖。
“不会吧?陶谨慎又惹事了?!”火燎原脸色一凛。
“还不到二十四小时耶!”陶乐善也很火大。
“走!”
两人同仇敌忾,对抗敌人去!
陶乐善火气冲冲杀过去,双拳都已经抡握好,只要一见到人就能随时挥出去,她就知道狗改不了吃屎,赌鬼就是赌鬼!睡过一晚就忘掉差点被人杀掉的恐怖肉票经历,她虽然不期待他变好,但至少多忍几个礼拜好不好!
陶谨慎坐在贵宾室里,看到女儿出现,他一脸笑容地站起身,马上就要迎过去。
“你还敢来!”陶乐善话边吼,拳头就过去了。
“乐乐!”陶谨慎张开手臂,以为女儿要给他拥抱,结果反倒挨了一拳。
“你真的都赌不怕呀!你到底听不听得懂人话?!不要赌不要赌不、要、赌!”陶乐善气得蹦蹦跳跳。
“哎哟哎哟哎哟”被陶乐善打不痛,但被鬼仔打出的旧伤因为他弯身躲避而疼痛。“乐、乐乐!爸不是来赌博的啦!”
“不要骗我!不赌你来赌场泡茶聊天闲磕牙吗?!”她第二拳又准备好,还指使火燎原出手帮忙。“帮我捉住他的手脚!”
“哎哟哎哟”
陶谨慎只有空哀哀叫,绕着桌子连跑边躲,没空回答女儿,在场的蓝冬青体贴地接口:
“你爸说,他要代替你留在场子里还清八十万的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