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询问:“她应该没事了吧?”
顾长明内心苦笑,你怎么不问问我有没有事,明明我才是消耗更多的那个人。
戴果子见顾长明睁开眼后,眼睛看着明显没有平时那么晶亮:“你也还好吧,不会虚脱吧。”
好好的话怎么到了戴果子嘴里吐出来,顾长明就这么想给他一拳头让他闭嘴呢。
“柳姑娘的内力功法有问题,但是两家学的不同,如果能够问问她的授业恩师定远师太就会好得多。”顾长明的真气在体内两个小周天后,基本看不出有任何的问题。
柳竹雪再出来的时候,特意换了一身素白的衣裙,还用帕子绞了朵小白花簪在发间,头发梳的是最简单的发辫,眼底却多了一抹坚毅:“父亲被杀,我能够做些什么?”
“司徒岸及时出现,表明了太后的态度。如果昨晚在柳府发生的一切没有外泄的话,那么太后与柳少尹曾经做出的诸多保证都还有效。”顾长明极其不愿意说出这样的真相,对柳竹雪来说太残忍。
柳竹雪沉默片刻后才道:“那些人除了能够得到一笔安家费还有什么?”
“没有什么了,谁也不能要求太后做得更多,我们当时能够做的也就是让柳少尹不至于白死。”顾长明很担心柳竹雪会强调要去找太后评理,那么前功尽弃了。
“所有的好处都是柳家和我的兄长所得,对不对?”柳竹雪眯了一下眼,“而我要做的只有守口如瓶这件事情。”
“太后取消了你和九皇子的冥婚协议。”顾长明知道九皇子最后被司徒岸带回到太后身边,但是那样的容旭万一再次发狂起来,宫中会不会出更大的混乱。
“顾大哥,果子,我想回去看一眼。”柳竹雪瞬间都想明白了,昨晚这样的情况之下,兄长都始终没有出现,也没有来寻找她的行踪,柳竹雪恐怕不在柳家的名单上了。“确定我不会再开口的方法,最简单的是我死。如果没有顾大哥在的话,太后未必不会选最爽利的。如今,我更是有家回不得,所以只在外面偷偷看看,最后看看。”
柳竹雪的口气如此凄凉,顾戴两人交换个眼神,谁又忍心拒绝她的微末要求。顾长明让戴果子陪着,他去准备马车,尽快赶过去柳府。柳致远被刺身亡的消息并不能够隐瞒,毕竟是开封府内的官员,就看太后给一个什么名目来安置了。
下人来报说马车已经预备好了,顾长明疾步往府外走去,从台阶而下时,有只小球滴溜溜滚过来,停在他的脚边,很快有个扎着总角的孩童过来,笑嘻嘻的把小球抱起来拿走了。
一直到安排柳竹雪在马车中稳坐,顾长明在前骑着踏雪,戴果子暂时当一回车夫,走出挺远的路。顾长明猛地反应过来,刚才那个小球滚过来时,耳畔分明听到清脆的童谣,一击鼓,草木生。二击鼓,忆空白……
到底在哪里听过类似的童谣,顾长明差点调转马首要去寻找答案,柳竹雪见马车停在路边,出声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顾长明稳了稳心神,柳家的事情耽搁不起,必须先送柳竹雪过去看看。
柳府门口悬挂起白纸灯笼,上面写着大大的奠字,柳竹雪的大哥柳竹松站在大门前,一身重孝,络绎不绝的官员前来吊念柳少尹。
顾长明示意戴果子把马车停在一边,独身下马过去看看情况。他知道柳家附近肯定有宫中的眼线,有司徒岸的人,太后既然下了断言,就很忌讳柳竹雪会再次出现在柳家。昨天司徒岸说得再清楚不过,柳致远虽然是一招致命,却好过等太后亲自下令来灭口。
能够保住柳竹雪,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柳竹雪有一句话说得很对,她自此有家不能回,再也不是这一户柳家的大小姐了。根本没有人会过问,曾经柳致远的那个女儿去了哪里,没有人再去提起。
柳竹雪坐在车中,掀开一角车帘,看到兄长虽然戴孝,却一脸意气风发的神情,与平时唯唯诺诺的样子截然不同,想来已经得到了所谓的好消息。
她的手指一松,车帘落下来,双手撑在马车的地板上,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哪怕是决定离家出走的那一天,她也不会想到自己会永远不回来,而且连父亲的葬礼都无法出现。
虽然在心里埋怨过父亲无数次,然而想到从此以后天人永隔,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像是潮水一般把她淹没窒息。
戴果子隔着车帘,听到柳竹雪压抑的呜咽声,心里也极其不好受。
顾长明转过来,同样牵马站在车边,三个人谁都不知道要如何开口。一直到柳竹雪嗓音低哑的说了一句:“顾大哥,果子,我们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