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兮兮的,还特别在这么隐密的地方讨论事情。
她又将门推开一点,直到她可以侧身通过的宽度,然后往门内跨了两步,她完全愣住了,眼前的景象
不是莉娜,更不是在开会!而是一个身材丰满的陌生女子,上半身仅着内衣,大胆地跨坐在裴羿身上,热情地拥吻他,还不忘动手解开他的衬衫,急切地抚摩他的身体
夏静言悄悄地退出那扇门,并且将它紧紧关上,隔绝门后的所有声音。
现在,夏静言终于知道莉娜之所以建议她去附近逛逛的原因了,原来除了她以外,大家都知道裴羿在办公室里跟别的女人打得火热
天啊,她觉得自己就像个小丑一样可笑,提着亲手做的点心,傻傻地坐在外头枯等,等着自己的丈夫跟别的女人亲热完,再抽空出来见她一面。
裴羿他竟敢这样对她!这个可恶的男人,就算他再怎么不把她这个妻子放在眼里,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地带个女人到公司里来做这种下流事啊,他怎么能这么对她?怎么能用这种方法来羞辱她!
“裴羿,你这个混蛋”她一边流泪,一边低咒着。
此时她心中五味杂陈,觉得自己似乎不该为刚才看到的景象愤恨难过,因为他们的婚姻本来就是场交易,既然彼此不相爱,她又何必在乎他跟别的女人有何关系?
但她偏偏就是鼻头一酸,红了眼眶。
这一刻,夏静言突然想起那个风流成性,成天拈花惹草的父亲,这就是男人的天性吗?用这种残忍的方式不断伤害爱他们的女人?折磨她们
真是精彩绝伦的一天呐!她上午才透过电话再次感受到对亲情的失望,下午又亲眼目睹丈夫残酷的背叛,本来是要找他解决问题的,结果却反而变本加厉了。
夏静言麻木地愣在原地,任凭胸口那股沉闷的压力在她体内四处窜流,拚了命地压抑那股想放声大哭的冲动。
她的眼睛好痛,心也好痛整个脑袋都浑沌不清,一片空白,甚至想不出自己坐在这里哭泣的理由。
是啊,她有什么好哭的,也许里头那个女人才是裴羿真正喜欢的人,而她,只不过是一桩令他头痛的失败交易而已,她哭什么,又心痛什么
“砰”就在夏静言发愣的同时,莉娜匆匆忙忙地跑进办公室里,先是神色紧张地看了一眼那扇隐密的暗门,然后转向夏静言
“少夫人,您还好吧?”莉娜原本希望夏静言什么都没发现的,可是从她那副茫然若失的表情和满脸的泪水看来,一切都太迟了。
莉娜刚才忙着到别层楼处理公事,一回来发现夏静言不在会客室里,就直觉不妙,火速冲进裴羿的办公室,果然晚了一步。
夏静言仓皇地点点头,迅速抹去脸上的泪水,勉强挤出僵硬的笑容。“既然裴羿现在没空,我看我改天再来好了。”她的声音听来有些沙哑。
“少夫人”明知道她在故作镇定的装没事,但莉娜却无从安慰起。
“我先走了,再见。”夏静言低着头往外走,走没两步又突然顿住,回头
“这个麻烦你交给他,谢谢。”她把手中捏绉的纸袋塞给莉娜,便匆匆离开,这个地方她连一秒都不想多待。
她走后,莉娜又朝那扇门看了一眼那扇暗门后是裴羿在工作繁忙之余暂时可获得休息的空间,当然也是他偶尔跟女人放纵欲望的密室,这是在这层楼里大家都心知肚明却绝口不提的公开秘密,偏偏今天却让夏静言撞个正着
同样身为女人,莉娜实在很同情夏静言所面临的尴尬境况,但身为一个秘书,除了无奈以外,她又有什么资格去干涉老板的私生活?
她叹了口气,提着手中的纸袋走出办公室。
时间分秒流逝,等到那个身材火辣、风情万种的女子终于走出总裁办公室,踏进电梯里,莉娜马上拿起等待批阅的公文和纸袋敲门而入。
裴羿接过她呈上的公文,随即坐在办公桌前开始审阅。
他领口半敞,衬衫上有明显的绉痕,领带和袖扣被随意扔在桌边,加上他那头略微凌乱的黑发,实在不难猜出他刚才做过什么“好事”
“裴先生,刚才少夫人来公司找您。”趁着裴羿低头审阅公文的空档,莉娜把握机会开口。
闻言,裴羿停住笔下的动作,大约两秒“叫她回去,我不想见她。”一提及夏静言,他烦闷的心情当下变得更加浮动,直觉便想痹篇她。
“很抱歉,她已经见过您了。”
裴羿抬头,一脸狐疑。“我没见过她,她又怎么会见过我?”这是哪门子的鬼逻辑!
“我稍早在楼下遇到少夫人”莉娜迅速将这整件事说了一遍。
裴羿面无表情听完她的说明,反应不大,也没怪罪助理们没把门看紧。
他将手中批好的几份公文递还给她。“通知各部门今天下午的会议全部提早四十分钟。”他一如往常的下命令,交予莉娜去执行。
“是,我马上去通知。”临走前,她突然记起还拿在手中的纸袋,又连忙回头。
“裴先生,我差点忘了告诉你,刚才少夫人是‘红着眼眶’离开的,还有,这是她‘亲手’为你做的点心,特别交代我要转交给你,怕你工作繁忙,不小心就‘累过头’,饿坏了肚子。”莉娜忍不住加重说话的语气,任何有点良心的男人都应该为此感到愧疚和不安才对。
“我先出去工作了。”她不着痕迹地狠瞪了他一眼,恭敬地欠身、离开,力道稍猛地关上门。
裴羿停止动作,看着那个绉巴巴的纸袋,消化着莉娜临去前所说的话。
红着眼眶她哭了?就因为看到他和别的女人的亲热行为吗?
他摸着指上的银色婚戒,回想起刚才那名美艳动人的女子
她是裴羿几年前因工作往来而结交的旧识,当年她担任某大企业的高阶主管,两人曾因为公务上的需求而有过一阵子密切的接触,他很欣赏她在工作上的杰出表现,以及她对事业的企图心,所以两人在合作案结束后还偶有联络,算得上是少数几个没被他列为拒绝往来,又谈得上话的朋友。
一次共进晚餐后,她主动开口向他示好,直截了当的吻上他的唇,邀请他留下
往后,零星的激情在他们之间余波荡漾了一阵子,但两个人的关系却没有太大的改变,因为他们心里都明白,那纯粹只是成年男女各取所需的激情,他们尽情享受肉体上的欢愉,却也很有默契的保留心灵上的自由,谁也不想被对方约束,影响自己的生活。
好长一段日子,他们各自忙于自己的事业,早已疏于联络,今天她突然来访,他也感到意外,但却不介意拨点时间见老朋友一面。
他们聊了一会儿,她脸上依然带着亮丽自信的笑容,明艳照人。
“恭喜我吧,我升迁加薪了,今天公布了正式的人事命令,下个星期我就要飞到法国去就任新职了。”她突然走近,亲匿地搭上他的颈子,得意地炫耀,知道同样对事业拥有强烈企图心的他,一定能体会她此刻兴奋的成就感。
“恭喜你。”
“只有这样?”她轻抚他的嘴唇。“我们很久没见面了,你不想我吗?”
他还来不及回答,她已经吻上他的嘴唇,一如往常的主动
以往,他不会拒绝她主动积极的求爱,尤其在经过几场严肃、紧凑的会议之后,享受她久违的热情不失为是个纾解压力的好方法。
但今天,当热情的火焰延烧到床边时,他却还意兴阑珊地提不起半点兴致。
他吻她,却想起另一双甜美如蜜的软唇;他抚摩她赤裸的肌肤,却无法忘怀另一片令他爱不释手的柔腻触感
“你心不在焉的”女子舔吻他的耳廓,手沿着他结实的手臂一路往下
“是因为这个?”她拉起他的手,抚摩他指上的婚戒。
“”他的沉默,中断了这场骤然降临的激情
裴羿曾以为自己绝不会被一桩婚姻所影响,结婚也不过是家里多个人吃饭、身边多个女人睡觉而已,只要妻子帮他生个健康的孩子,善尽照顾之责,他不会亏待她,但也不允许她对他多加干涉,妨碍他保有单身时的自由生活。
或许是因为他一直对这桩婚姻抱持着这种无谓的想法,致使他到目前都没有“已婚”的自觉,直到刚才被问到为何心不在焉的原因
他看着指上的婚戒,紧握拳头,这才意识到影响他自己的不是已婚的身分,更不是这枚无足轻重的戒指,而是她那个老是不按理出牌,常常搞得他偏头痛的女人,夏静言。
她明目张胆地捣乱他规律的生活,挑战他的底限,永远都学不会妥协和低头,害他常被气得火冒三丈,七窍生烟但事后想来,又觉得她有时候的言行举止,实在是夸张得可笑,那逗趣可爱的表情,总让他不自觉地笑弯了嘴。
而且,他也发现自己很喜欢看到她纤细指上戴着跟他同款的戒指,这一点细微的连结,令他觉得莫名地轻松、安心。
他想,他是在意她的,但到底在意到何种程度,他心里却还没个底。
裴羿的视线一转,落在那只纸袋上
他动手取出纸袋里的点心,咬了一口,细细咀嚼,默思像在品评内心对她的感情究竟有多浓烈。
天色稍暗,裴羿的座车缓缓驶进裴家大门。
唉踏进家门,称职的管家马上迎上前去笑脸问候。
“你回来了,少爷。”美桃朝他身后探了几眼。“一个人吗?”
“该有别人吗?”不好的预感陡然窜出。
“因为下午少夫人说她要亲自把你需要的文件送到公司,还一副迫不及待要去见你的样子,过了那么久的时间,我还以为你们会一起在外头用过晚餐再回来。”
“她还没回来?”他双眉稍敛,估算着她从公司离开的时间。
“呃,是的,少爷。”美桃感觉到气氛有异,想了想,又开口问道:“需不需要我打通电话到夏家”
“不需要,她又不是三岁小孩,想回来还怕找不到路吗?”他微恼地丢下这句话,举步离去。
美桃看着他的背影,摸不着头绪。
一楼
裴羿一进房便扯开脖子上的领带,连同西装外套一起甩到床上,手杖也因过度使力碰撞发出巨响。
裴羿僵坐在床边,情绪降至谷底,恍若一座冻了层千年寒冰的雕像。
懊死的,那女人到底跑到哪里去了!整个下午不见人影,也不晓得打通电话回家!难不成她是因为撞见他与别的女人的亲密举动,才故意赌气闹失踪,想让他担心的吗?
又或者,这又是另一桩她早有预谋的逃家计划,打着从他手里逃脱的如意算盘,从此永不回头?
哼,如此任性妄为的举动,果然像个娇生惯养的千金大小姐才有的行事作风。
可惜他不吃这一套!她也休想靠这种离家出走的烂招数引起他的关注,好像她真有多重要似的。
如果她敢就这么一去不回,他非但不会费心寻人,还会让姓夏的一家人尝尝得罪他的下场会有多悲惨,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
裴羿嘴硬地告诉自己,像那种只会给他惹麻烦的女人,多丢几个也不心疼。
然而他愈是着急,愈是生气,就愈不能欺骗自己现在的他,其实比家里的任何一个人都心急如焚!
若不是因为整颗心都挂念着她,今晚他甚至不会放下未完的案子提前归来
懊死的,那女人为何总让他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