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雇人的时候一向很仔细,我从来不会随便抓个人来填补空缺,我只雇用好人,而且对他们都很好。我的员工绝对不会想杀我,因为我死了他们的退休金也飞了。
所以只剩下私人恩怨,可是我脑中只有一片空白。
“我想高中时代的恩怨就不用考虑了。”我对怀德说。
他咳了一声。“应该不用,不过有时候青少年时期的怨气会过度发酵。你从前很高傲吗?”
怀德跟我上不同的高中,而且他又比我大几岁,所以他对我的高中生涯一无所知。“应该还好,”我说。“我是啦啦队。我只跟其他队员混,不过我确实有一个啦啦队之外的朋友,而她甚至从没去看过球赛。”
“是谁?”
“她叫柯可蕾,念起来活像绕口令,她父母取名字的时候脑筋一定有问题。她原本住加州,刚搬过来的时候不太适应。她妈妈是自然就是美那一派,又加上一点女性主义作风,从来不准可蕾化妆打扮。所以可蕾跟我常提早到学校,我带着化妆品去女厕帮可蕾打扮,避免她被别人取笑。她刚搬来的时候真的一点都不会化妆,实在太可怜。”
“我可以想像。”他含糊地说。
“她开始交男朋友以后状况变得有点棘手,她必须想办法化好妆,又不让她妈妈看到。那时候她已经学会怎么做了,我不用再帮她化妆。可是她又不能等到出门再弄,因为被男朋友看到没化妆的样子绝对是场大灾难。”
“我不懂,你没化妆也很可爱。”
“我现在已经不是十六岁了。在那个年纪,我宁愿死也不让人看到没化妆的样子。好像觉得漂亮的是化妆品而不是自己。唉,我认识的一些女生真的这么想,可是我不会,因为我有老妈。我们三个念小学的时候她就教我们化妆,所以对我们不算太难。化妆品不是防护罩,而是武器,懂吗?”
“我真的想知道吗?”他自问。
“也许你不会想知道,大部分的男人都不懂。可是我十六岁的时候曾经很没有安全感,因为我得拚命保持体重。”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你曾有体重的问题?”
我巴了一下他的手臂。“当然没有,我是啦啦队,光练习就胖不起来,但我也是飞人。”
“飞人?”
“你知道的,被队员抛来抛去的人,叠罗汉最上面的那一个。我身高五尺四寸,做飞人有点高。大部分的飞人只有五尺二左右,而且尽量维持体重在一百磅上下,抛起来才比较容易。我就算重个十五磅看起来还是一样苗条,因为我比较高,所以更要特别注意。”
“我的天,你那时候一定跟牙签一样瘦。”他又上下打量我。我现在的体重大约是一百二十五磅,可是我很壮而且结实,所以看起来比实际数字轻十或十五磅。
“可是我很结实,”我说明。“我得有肌肉,既然有肌肉,看起来就不会像牙签。肌肉容许我在增加五磅时也不显胖,所以我一直小心平衡体重。”
“为了在足球比赛的时候跳来跳去、挥动啦啦球,真的值得这么拚吗?”
看吧,他完全不了解啦啦队。我瞪了他一眼。“我因此而能拿啦啦队奖学金上大学,所以绝对值得。”
“那种东西也有奖学金?”
“怎么会没有?男生拿颗猪皮的皮球跑来跑去,一样有奖学金。”
他够聪明,懂得绕过这个话题。“继续说你高中的时候。你有没有抢别人的男朋友?j
我哼了一声。“谢了,我自己的男朋友多得是。”
“其他男生不会被你吸引吗?”
“那又怎样?我有固定对象,而且从来不看别的男生一眼。”
“你的固定对象是谁?杰森吗?”
“不,杰森是我大学交的男朋友。高中的时候是何派克,他二十岁那年骑机车意外过世了。我们分手以后就没再联络,我不知道他后来有没有女朋友。”
“何派克可以排除。柯可蕾现在在哪里?”
“在洛利杜罕镇,她是工业化学家。我们每年聚餐一次,看场电影什么的。她已经结婚了,有个四岁的小孩。”
他大可把可蕾也排除。不是因为她死了,而是因为可蕾是我的姐妹淘。而且她是女人,他说过想杀我的很可能是个男的。
“一定还有什么人,”他说。“某个你好几年不曾想起过的人。”
他说的对。既然是私人恩怨,那一定是我认识的人。可是我完全想不出来有哪个认识的人会想杀我。我突然灵机一动。
“我知道了!”我大喊。
他吓一跳马上警觉起来。“谁?”
“一定是你的前女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