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这样的织物真的只有中亚的古国才有的吗?从前在太阳中心学说未证实前,人们以为地球是宇宙的中心,所有的星体都是绕着地球转的;反之那些真知灼见者,如哥白尼、伽利略的说法,却被认为是妖言惑众,因为得接受宗教法庭的审判。如此看来,你还认为世界上有什么权威是绝对的吗?”
舒苹高举双手作投降状。“是,是,你怎么说都有理!唉,谁叫我总是说不过你。”
“我不是雄辩,只是”
“如果这幅织锦图果真是从古楼兰来的,那那把玉弓会不会跟上面画的女神,拉着弓、蓄势待发的模样有所关联呢?”萧磬宇对于她们的争论提出疑问。
孟筑登时止住了口,惊讶地看着他。她没想到他竟也与她有着同样的心思!
“你真的这么认为?!其实我刚才无意瞥见这画时,就想到了这一点!我相信这世上绝不会有比这更巧合的事了。在楼兰那座白玉萧磬宇宫殿里,我见过各式各样白玉雕成的器物,其中亦包括有数枝玉制的箭,那时我百思莫解它的用途,现在我终于知道了!你们看那阿特密丝引弓瞄准之处”她用手指向那幅织锦图,续道:“乃是典型希腊式的神殿必有的三角型门饰,同样的建筑式样,我曾在那座宫殿看过。”
“你是指就像探险家寻宝似的,这幅画指引了我们线索,而那把玉弓实则是通往藏宝处的key!”萧磬宇恍然大悟。
“嗯!”她用力地点头。“但那是属于博物馆的收藏,我们根本无法将它带着一起去找那宫殿。”
站在一旁,许久没吭声的eric忽道:“那就把它偷出来呀!我看这儿的保全系统差劲得很,应该很容易才对。”
他一脸的跃跃欲试的样子。
“喂!”舒苹粗鲁地拍了他胸膛一下,说:“我可是这里的解说员哟!你居然胆敢在我面前大言不惭地夸口要偷东西,不怕我去向管理员告密吗?”
孟筑紧张地为他开脱道:“舒苹,他只是说着玩的,别当真了!”
“谁说我是开玩笑的,我”他急欲辩解。
此时萧磬宇的脸上忽地露出一抹奇特的笑意。她们可不知道,eric出生神偷家族,对各种“作案”必备的精密仪器的操作可谓是轻而易举。
“如果说是以企业的名义借去展览呢?”
舒苹马上换了一个态度,呵呵笑道:“那自然是另当别论了。你知道的,这里的博物馆都是国营的,想整修、更新设备都没有预算。如果贵集团肯捐笔钱,再加上我从旁劝说,相信馆长应该会同意商借你们一两个月。”
“舒苹,你此话当真?!”孟筑惊喜地说,她没想到问题居然那么轻易就可以解决。“萧先生你也同意再多捐赠一笔款项吗?”她不确定地问道。
他看见她叟底泛起的那分光采,突然觉得很不可思议,自己竟然能用钱帮助别人达成毕生追求的愿望“嗯,我想这点小钱,我们‘风啸’还拿得出来。”
事实上,他一想到还要跟会计部报告这笔额外的支出就觉得麻烦,因此他打算用他自己在美国存的钱来支付这笔捐款。
“那真是太感谢你了!”她由衷地道。
“不用客气了。”
他始终认为投资这项考古活动,其实就像赌博或投资股市一样,输赢的机率因人而异。
而从孟筑在整件事情表现出的坚信与毅力看来,他相信他这次是押对宝了。
“时间也不早了,要休馆喽!”舒苹看着手表。“我这就去告诉馆长,晚上再去旅馆找你们。”
“舒苹,这件事就麻烦你了。”
舒苹闻言笑道:“你不用谢我,我才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去做这件事呢!你忘了啦,我可是标准的‘向钱看’一族的哟!”
孟筑微笑地望着她远去的背景,觉得自己离克莱恩教授和众人的愿望似乎愈来愈近了。
“我说孟筑啊,你们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出发到楼兰去呀?”舒苹的嘴里含着一大块哈密瓜,口齿不清地问。
孟筑放下了啃得津津有味的香酥烤鸡腿,回道:“可能要等个两天吧!听说到时候‘风啸’特别向德国车厂订购的吉普车才会运到这里。”
“再两天就要走了。”舒苹有点自言自语地说,她的眼光浑然不觉地飘向在舞池中翩翩起舞的那对璧人。
孟筑也看到那是萧磬宇和欧阳婷婷在大跳探戈。“真是漂亮的一对!”
“你在说什么啊!?”舒苹带点责怪的语气说。“那女子虽然胸部很丰满,然而你不觉得她的小腿和手臂未免也太粗了吗?嘴巴又那么大,完全没有中国古典的樱桃小嘴之美。这种女人哪里配得上磬宇呀!”
磬宇?!孟筑在心里回道。
她自己跟他也见过几次面,关系不算生疏也不能说熟悉,可是她至今也只能称他一声“萧先生”而舒苹今天才认识他,却已经直呼其名了。有时候,她真的不懂她在想什么。
“你怎地这么说人家!我就觉得她的身材比例很好呀!”她直觉那是归因于中国传统观念对西方女性体态之美的偏见。“况且,人家有钱公子哥儿喜欢什么样的女性,与咱们何干啊?我们可不可以别再讲这些闲话?真无聊!”
今天是他们到达乌鲁木齐的第一天,不知是否是“风啸”事先打点好的,旅馆居然为众人开了一场欢迎晚会,不但有美酒和佳肴,还有当地民族舞蹈团的特别表演。孟筑很高兴舒苹在游说完博物馆的馆长后,特地赶来与他们同欢,只是当大伙儿都下去跳舞时,就剩她们两个在这里对别人评头论足。
“孟、苹,你们两个怎么不过来跳舞?”eric站在舞池内对她俩喊道。
舒苹假装没听见他的呼叫,继续说:“孟筑,你每天跟这两位男士朝夕相处,心里难道都不会起波涛?”
“什么‘朝夕相处’?我的大小姐,你的想象力未免太丰富了吧?eric跟我不过是在飞机上才认识的,而萧先生和我自从谈妥计划后,这次算是第二次见面而已。”
“我不管你到底跟他们认识多久了,说老实话,你心里真的没有一丝丝心动的感觉吗?”她咄咄逼人地追问。
孟筑庆幸引刻昏暗的灯光遮掩住她脸上的两抹红晕,她决定对舒苹下最后通牒了。“你如果打算在这里说一整晚没意义的闲话,我这就不奉陪了。”她丢下这句话后,朝对她挥着手的eric走去。
“等等,你还没回答我呢!”舒苹也追了过去。
此时,舞池的另一角,一对男女相拥跳着慢舞,亲密地耳语
“eros,你爱我吗?”欧阳婷婷用手指缠绕着他颈背束紧的马尾。
萧磬宇微微一笑。“我先问你,你也爱我吗?”
“我当然爱你呀!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嗔道,那一股媚到骨子里的柔劲,确实是没有几个男人能够抵挡得住。
他哈哈笑道:“如果‘爱’是这么轻易就可以说出口的话,那么我也可以说是‘爱’你的了!”
“你”她美艳的脸上露出了薄怒。
萧磬宇与她以前交往过的富商公子们的确大不相同,他的条件实在好得吓人,家世好、长相帅、能力强。跟他一比,其他那些人真的是只有靠边站的分了。虽然她心知肚明,他是因为她的美色才跟她在一起,且他又是该死的难以掌控,不然她不会在对他下了那么多工夫后,还是不到他向她求婚;但他那种冷漠、爱理不理的个性正是他致命的魅力!
“你早点休息吧!明天摄组计划在乌鲁木齐拍摄一小段探险前的暖身活动,为了你的肌肤着想,你还是赶紧回房补眠吧!”
欧阳婷婷地他的哄骗下,心不甘情不愿地先回房休息去了。
萧磬宇走到吧台边,要了一杯双份威士忌加冰块。无意间,他瞧见了孟筑落单地站在一旁的角落。
“很热闹的夜晚,不是吗?”
孟筑没有察觉他的走近,因为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eric和舒苹舞动的身影上。“嗯看来大家都玩得很高兴的样子。”
“想不到在这儿也能有这样的享受。”
她没有答腔,一股窒息的沉默僵持在他俩之间。
“我有一种感觉。”他突然开口道。“你好像很怕我、对我有着高度的警戒心。为什么?担心我是小红帽故事里的大野狼吗?”
她困窘地回道:“当然不是!我我只是习惯与人保持距离,可能是因为我没有很多与人相处交往的经验。”
“难道你以前过的是隐居的生活?”他挑眉道。
“不是的!而是我在求学生涯中一直都很孤僻,一个人独来独往,没有什么朋友。后来在加入了指导我的克莱恩以及几个他最信赖的学生组成的team,我渐渐地融入那个圈子,才终于有了所谓的朋友。”
“那他们现在”
她沉重地接道:“都已经不在这世上了。”
“sorry!我好像老是不经意地触及你的伤心处。”
“这不能怪你,都是我自己太脆弱了!我”她双手掩面。“我一直以为我已经从那场梦魇中解脱而出,谁知道我根本就是自己骗自己!可是可是我就是没有办法克制自己不去想起,我”
“那就不要去勉强自己!”他握住她的肩,温柔地抬起她的下巴,直视着她说:“勇敢无畏地去回想起这件悲剧的点点滴滴,在心底重新体验它一次。你知道弗洛伊德创立的精神分析学中,有一项帮助病患自梦魇般的经历超脱出来的方法,叫做‘chimneysweeping’。一般来说,是由心理医师借口由普通谈话的方式来施行,让病患再度想起当时的情况。我虽不是什么心理医生,但我直觉你此次去了楼兰,再度进入同样的环境,或许会与chimneysweeping有异曲同工之妙吧!”
“chimneysweeping”她喃喃地念着这个魔幻般的字眼。
此时,上一首森巴舞曲终于结束,接着响起的是一首约翰史特劳斯的蓝色圆舞曲,那首家喻户晓的华尔滋舞曲。
“如果你允许,我可以请你跳一支舞吗?”他夸张地欠身问道。
孟筑的心中为他倏然的邀请震惊不已,然而这一刻,她的手已经取代了她的思考,不自觉地搭上他伸出的手。
他温热的大手轻触她敏感的腰与肩部,她像是被烧红的铁烫到般地颤抖了一下。“我可是我不太会跳耶!”
“没关系,你只要慢慢跟着我的脚步,我会带着你跳的。”
她全身紧绷僵硬地循着他的舞步,深怕一不留神会踩着了他。
“takeiteasy!”他注意到她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忍不住道:“你现在是在享受跳舞、不是在打仗。忘记脚步,用心去感受音乐的律动吧!”
她窘然地点点头,双颊像是烧了起来,她试着照着他的话去做。
过了一会儿,孟筑感觉到自己终于能放松下来。她抬头望了她一眼,却发现他的眼光似乎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她的脸,她连闭上了眼睛,装作陶醉于音乐之中。这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像是童话故事中的公主,与英俊的王子共舞着,现实生活中的一切仿佛都离她很远很远,她暗自企盼这一刻的神奇永远不要停止
忽然,乐声宣告终了,她被迫由梦境再度返回到现实中来。如同是灰听见午夜十二时的钟响,仓皇地离开了王子,孟筑此刻也挣脱了萧磬宇的手与温热的气息。
她看到了墙上的钟,竟然恰好是午夜十二点!
“谢谢你,今天晚上我玩得很开心。”
他没有答腔,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他陪伴她到电梯旁边。
“那么,晚安了。”她在电梯门快要将他与她的世界隔开的那一刻说道。
“等等!别忘了这个。”他用身体挡住了电梯的门,强而有力的双臂攫住她,火热的唇深情地印上她的
过了许久,他才放开她,脸上恢复了原先漠然的表情,不自然地解释道:“那只是一个晚安吻。”
萧磬宇随即掉头离开,不了解自己怎会突然失控地吻了她。
而孟筑则神情恍惚地站在电梯内,为适才那在惊逃诏地的一吻骇然不已。她像游魂似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间,迎接她的是一个莫名的无眠之夜。